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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與劉順、趙四三人一路快嗎加鞭,在當日下午便到了青州城外。
見城池高兩丈,寬一丈,可謂少有的堅城。
這樣一座大城,若是兵馬充足,防守得當,怕是十萬大軍也攻不下來。
「不知城中有多少清兵?」
王彥不由有些擔心起來,若是城內駐紮個幾千人馬,那趙軍詐城也是白詐啊!缺少情報,他心裡不由得有些沒底了。
先帝一朝,撤了東廠番子,錦衣衛也不得重用,王彥雖然也不喜這些特務組織,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在情報方面的用處,他日王彥若掌大權,少不得建立一個完善的情報系統。
「趙四哥,我不通兵事,你跟隨趙將軍多年,城中防守如何?兵力幾何?就交給你來探查了。」三人在離城門不遠處慢慢停了下來。
「劉順你以前混跡於市井,打探消息應該擅長,你也去幫趙四哥摸清青州情況,以備不時之需。」看著堅城和城門處盤查的清兵,王彥臉色有些沉重,「進城後,我去州衙拜會王鰲永,你二人尋間客棧住下,然後見機行事,不能引起清兵的疑心,知道嗎?」
「諾!公子放心!」兩人見他面色沉重,知道事情嚴重,不能大意,抱拳齊應道。
吩咐完畢,三人打馬上前,慢慢向城門走去。
這個時代,能騎馬的必然非富即貴,可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騎的起,衛兵早已注意三人,只是看其身後沒有大隊人馬,道也不擔心是什麼安全問題。
待三人行至跟前,一名清兵小頭目便將他們攔住,道也不敢勒索,而是詢問來意。
當王彥道明來意,知道這是王鰲永大人重點關注,親自主持的大事,小頭目不敢輕慢,便立馬放行,還親自領著王彥往州衙而去。
一路王彥也沒多問,怕其起疑,只是聊了些青州的風土人情,他讓劉順與趙四牽著馬去住店,他便跟著小頭目到了州衙外。
這時自有人去稟報,他給了小頭目一些碎銀,便站在州衙前一邊思索說辭,一邊靜靜等候。
不多時,便有衙役出來接引王彥進去,將他帶到王鰲永面前。
如今多爾袞的第一次剃髮令已經被迫取消,可投靠清庭的諸多漢族大員,為了討好清庭,大多都主動剃髮,王鰲永便是其中之一。
一條金錢鼠尾頂在頭上,那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與王彥一身深衣,頭帶四方巾的書生模樣相比,王鰲永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
如今的時代,普通百姓還沒國家的概念,天下突變,對這些普通百姓而言,不過是王權更替,換個皇帝而已,但對於士大夫階層而言,確是考驗品行的關鍵時刻,他們可是深受儒家教育,忠君愛國,夷夏大防乃是基本準則。
百姓可以降,那是朝廷之過,陷遺民於胡塵。
可你士大夫,世受國恩,食朝廷之祿,受百姓之愛戴,國家破碎,不死節也罷,居然恬不知恥身事夷狄,實在是厚顏無恥至極啊!
見一身故國衣冠的王彥走進來,王鰲永貴為清庭三品大員,攝政王欽定的招撫大臣,卻不自信的整了整衣冠,將光禿禿的大腦袋上那金錢鼠尾藏了起來。
見端坐於前的他,王彥心中鄙夷,卻沒表現出來,而是面帶微笑的行禮道:「晚生王彥,拜見大人!」
「不必多禮!」王鰲永微微抬手,忽然意識到王彥這個名字十分熟悉,細思後,驚道。「王彥?可是一曲梁祝動京師的王彥,王士衡?」
「淺湛低唱,不值一提,大人見笑了。」王彥沒想到他的微名連王鰲永也曾聽說,有點驚訝,但還實禮貌地回道。
國朝雖然禁止官員嫖妓,但是官員與士人卻不此為恥,反而以風流韻事為資本,若得哪位行首的青睞,更會成為一段佳話,提高其在士林的名聲。
王彥所作梁祝,悽美婉轉,深得眾多姐兒的歡心,在她們的傳唱下,早已被士林所知,傳遍京師,甚至隨著大批官員南逃,傳到了江南一帶,而他也被不少人認為是柳三變一般的大才子。
「哈哈~~士衡可是名士,我怎會不知!」卻定身份,王鰲永不由十分高興,王彥還沒道明來意,他卻已經下了決心,不管趙應元降與不降,他都要將王彥拉下水。「來來~快點看座,我要與士衡詳談。」
如今在士林,王彥可算小有名氣,他若降清,必然影響更多士人,王鰲永也就能為清庭立更多功勞。最主要的是,王鰲永能給自己降清找個藉口,「你看,名士都降清了,你們也不好揪住我一個人不放,是吧!」
對他來說,越多的士大夫降清,他心裡的負擔就越小。
等衙役將座椅台上,王彥坐定,兩人一番交談,每有驚人之語,王鰲永更是覺得他不凡,招降的想法也就越發強烈,這才想起正事,「我聽下人稟報,士衡此來是為了趙應元投降大清之事!不知有何要求沒有?」
聞言王彥起身從袖中拿出趙應元所寫書信,雙手遞給王鰲永道:「此乃趙將軍降表,請大人過目。」
趙軍不比一般義軍,乃是李闖之軍,雖然不是嫡系,卻也是正規軍,值得王鰲永的重視,當下他便仔細看起書信來。
王鰲永的態度,讓王彥放心不少,剛才跟著老貨東拉西扯,還以為他沒有招降之意哩!
信王彥早就看過,還特意讓趙應元故意流露出大軍的囧境,以及大肆要官要爵,以迷惑對方,讓王鰲永相信趙軍是真的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