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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搖旗伸手抹掉臉上的痰,在眼前看了一眼,頓時暴怒,一腳將那金官踹飛,怒斥道:「娘個劈,忘本的東西,給韃子賣命還賣出感覺了。」
那金官被踹得砸倒堂上的座椅,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大口吐著鮮血,卻支撐著身子又站了起來,並不屈服,反而獰笑道:「我朝是漢是夷,豈是你一家之言,爾等不過仗著勢大,自詡正統,欺凌弱小罷了。想爾明國,自詡漢祚,可曾為三秦百姓做過什麼?可曾想過為民開智?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爾明國不反省過錯,不立德,不立善,以強盜手段伐我大金,你看本官衣冠發服,看我朝文字典章,說什麼漢夷,不過遮羞罷了。」
郝搖旗見他血沫星子直飛的一統犬吠,本就心情不佳的他,立時大怒,幾步上前來就要打人,但這時一員將官卻突然闖進來,抱拳稟報導:「軍門,隔壁的人招了。」
郝搖旗聞語才停下步子,瞪了那金官一眼,然後跟著將官,走到隔壁一間房間,一名錦衣衛百戶,正在審問一員金將。
他見郝搖旗進來,立刻迎了上來,先行了一禮,然後才說道:「還沒動刑,就先招了。早知道該先審他。」
郝搖旗聽了忙問道:「什麼情況,吳三桂是收縮去了南鄭麼?」
那百戶搖了搖頭,「郝軍門,據我們錦衣衛目前掌握的消息,以及金將的說辭來看,收縮會南鄭是假象,吳賊已經率領主力於半月前悄悄進入了關中。」
郝搖旗臉色大變,監國再三交代,讓他拖著吳三桂,現在到好,吳三桂都溜走半月,他才知道,這真是無能透頂了。如果不是錦衣衛發現不對勁,他還在穩紮穩打,一步步的向南鄭挺進。
「去了關中?」郝搖旗站不住了,轉身便往外走,那錦衣衛百戶急忙跟上。
關中突然多了六萬金軍,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郝搖旗不能不擔心,歷史上陰溝翻船的事情可不在少數。
郝搖旗邊走,邊對那錦衣衛道:「這事十萬火急,本鎮立刻讓人去聯絡馬都督,你們錦衣衛要立刻把消息送到關中。」
錦衣衛百戶點了點頭,「入關的各個通道,都有金軍把守,難以通行。不過將軍打下西鄉縣,抓住了金國兵部右侍郎宋從心,繳獲了他的印信,卑職打算趁著金軍還未得知西鄉失守,冒充金軍走子午道入關,把消息傳到關中。」
郝搖旗點點頭,走路生風,一邊疾走一邊說道:「那你別跟著我了,快去辦吧!這事要是遲了,關中局勢崩壞,錦衣衛和本鎮都難辭其咎。」
說著話,郝搖旗已經走到府衙外,拿過馬鞭,便翻身上馬,疾馳著往城外軍營而去。
那錦衣衛躬身抱拳,等郝搖旗騎馬走遠,才直起身來,立刻回道府衙內。
不多時,錦衣衛百戶已經換上一身金軍把總的衣甲,他牽著兩匹戰馬,背後插著加急的旗幟,往北方而去。
錦衣衛百戶名叫梁四,是個老行伍,在神策軍中做了三年斥候,本來是要退役歸鄉,不過最後一年被選為武學生。他被送到南京在武院待了三年,卒業時錦衣衛選走,放到地方打探情報,已有兩年時間。
吳三桂秘密進入關中,他需要儘快把消息送給明軍主力,讓大軍有所準備,避免被吳三桂偷襲。梁四跨上戰馬,往馬屁股上猛抽一鞭,便往子午方向絕塵而去。
子午谷路險要,不適合大軍通行,但他確係是從漢中到長安最近的通道之一。梁四一人雙馬,馬不停蹄的往前趕路,一日夜狂奔二百里,卵子都磨得生疼。
他以前做斥候時,風餐露宿,騎馬急奔,大腿內側曾摩出過繭子,走路也是個外八字,但是在南京武學養了幾年,又被分配到了錦衣衛,日子好了很多,不用衝鋒陷陣,繭子便掉了,皮膚也白嫩了,現在疾馳幾日,便覺得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疼。
疾馳了三日,日頭將落入西面的山頭時,梁四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座簡易的關隘。
從漢中進入關中的幾條道路上,無論是大道還是小道,都有金軍的士卒把守。顯然金軍也知道大軍調動的事情,隱瞞不了多久,漢中的明軍很快就會發現端倪,然後想法子通知關中明軍,他們為了避免明軍將情報傳過去,所有的關隘都已經禁止人員通行,就連一些隱秘的小道,都有三五斥候把守。
梁四看見遠處的關隘上,十多個甲兵站在關城上,關前擺放著拒馬樁,關門緊緊關閉,一副嚴陣以待的某樣,透露出一股殺氣,他不禁打起了精神。
關城上一名金將注意到了奔馳過來的梁四,眯眼看著他,梁四沒有遲疑,反而一夾馬腹,抽動馬鞭,加快速度疾馳到關門下,然後勒住戰馬,急聲吼道:「快開關門,有加急軍情要送入關中。」
「加急軍情?你是哪位軍門的人馬?」關城上的金將身形彪悍,臉闊鼻塌倒三角眼,漢話並不利索,應該是個蒙古人。
他身上隱隱透著一股殺氣,上下打量著梁四,梁四並沒有躲開他的視線,反而瞪了回去,沒好氣的道:「你管我是哪部的,放吊籃查驗文書便是,耽擱了軍情,你擔待得起嗎?」
蒙古人在金國並沒什麼特權,甚至還約為處於弱勢的地位,梁四敢著麼吼,是了解金國的國情。
那將領見梁四氣勢洶洶,方才到關下時也沒有遲疑,而加急的軍情他確實沒有資格去問,不過這人的口氣真是令人生厭,他腮幫子鼓動兩下,終於揮手道:「放吊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