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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岳州城內,由同知謝曠守東門,指揮使王績守北門,太僕章曠親守南門,千戶韓昭武守西門。
一萬後勇軍,兩萬名壯,全都上城守衛。
二月十日,勒克德渾領滿猛精騎四萬餘眾殺至城下,他遙望岳州城上,兵馬巡城,甚是嚴密,又觀城樓上立著高大神像,心中驚疑不定。
次日,勒克德渾自江西調來的三萬綠營兵至,他隨命清將徐勇攻城。
清兵以木板,大桌,牛皮蔽體而進,城上守軍以滾石、雷木砸下,又以火炮、箭弩雜發,清兵木板、大桌俱碎,隨匆匆退下。
當天,清軍在岳州城下紮下大營,士卒趕來岳州,甚是疲乏,紛紛鼾睡,清將見城池四門堵死,便沒有派人巡哨。
是夜三更,清軍正熟睡之時,忽聞炮聲大作,殺聲震天,勒克德渾大驚失色,衝到帳外,只見一座清營火光沖天,頓時大怒,隨領騎兵殺去,要將劫營的明軍盡數斬殺。
騎兵衝到營前,縱火的明軍紛紛望西北而逃,勒克德渾見此大喜,連忙催兵追趕,欲將明軍趕入湖中,但他殺至湖邊,卻迎來一陣炮火,而他所追趕的明軍,卻已經蹬上停在岸邊的戰船。
勒克德渾隨知這股明軍,並非城內守軍,而是洞庭湖上的滿大壯部也。
滿大壯偷襲得手,燒毀清軍大批物資,心中大喜,隨與屬下放聲大笑,駕船駛入洞庭。
此後每夜,滿大壯部必駕船至岳州城外,或派兵上岸,或以火炮轟擊,令勒克德渾煩不甚煩,但清兵水戰不利,雖有船隻但不善作戰,幾支綠營駕船出戰,都被滿大壯打敗,勒克德渾無奈之下,只得將清營撤離湖岸十里下寨。
這日,勒克德渾見城上守軍正在用飯,隨再次催促徐勇攻城,清兵架雲梯數十座搶城,守將以火油燒之,又以統手斃殺蹬城清兵,清軍攻城再次挫敗。
攻城接連失利,勒克德渾心中大怒,以火炮轟城,牆垛多被擊毀,但唯有城樓安然無恙。
勒克德渾見此,不禁怒斥炮隊,其將領卻言,「城樓上有神靈,士卒不敢冒犯。」
勒克德渾聞語大怒,來到炮陣,怒斬三人,而後親自操炮,怒擊東門張天師像,發三炮,盡無一中,心中大疑,隨作罷。
如此清兵又攻幾日,依然無法建功,勒克德渾正焦急之間,忽有屬下言,「荊州有人來也!」
勒克德渾命人招來相見,視之乃耿仲明之子耿繼茂,不禁大驚,曰:「汝父何在?」
耿繼茂大哭拜曰:「明軍陷荊州,吾父以為聖朝精忠矣。」
勒克德渾聞語,頹然而坐,再問經過,始知耿仲明會同鄭四維,合計四萬餘人馬,只有兩百黃甲漢騎突出,其餘盡數覆滅,頓時氣結,吐血暈厥。
帳中一眾清將見此,一片慌亂,七手八腳,捶胸扳手掐人中,半晌才將勒克德渾搶救過來。
這時隨著荊州被攻陷,勒克德渾的目標,已經發生天大的改變,他原本是要將明軍包圍在荊州一帶,然後一舉圍殲,但現在卻變成了,將常德的白甲漢八旗解救出來。
次日清兵再次攻城,勒克德渾親自提刀督戰,並言,攻城不利者,皆斬。
綠營諸將見此,一片肅然,不敢不催兵死戰,而除了綠營兵之外,勒克德渾還派出滿八旗五百餘人,蹬城做戰。
原本滿人性命高貴,勒克德渾不捨得用他們來打攻城戰,但這時他已經意識到常德的危機,不得不用上最精銳的兵馬,以便儘快大破岳州。
這時五百名滿洲勇士,內穿錦衣,棉甲,外罩兩層重甲,系雙刀、雙斧,在綠營的掩護下,登上城牆,他們雙刀揮舞,勢甚勇猛。
守軍用盾牌抵擋,用槍刺之,火統轟之,俱不能傷。
一時間,城上無人能擋住這股清軍,守軍俱漏怯色,後勇營指揮使同知謝曠見此,心中大急,一面指揮人馬壓上,一面急呼曰:「可刺其面耳。」
守軍聞語,遂群刺其面,又有守軍以鉤鐮槍,鉤其腿,挑其甲,乃殺數人。
然真滿州五百人,守軍一時不能殺盡,反而是其依靠刀劍難傷,逐漸戰據城牆。
岳州守軍本非精銳,後勇營乃綠營降卒所編,兩萬名壯則未曾經歷戰陣。
這樣的人馬,遠處放統、放矢,可也,但要短兵相接,卻顯然不行,特別是殘酷的拉鋸戰,弱勢立馬就會表現出來。
這時謝曠見此,不禁大急,而他身邊的後勇營已有潰逃之勢,他眼看城牆就要失守,忽然對退怯的後勇營大喝曰:「爾等欲此生,欲一直帶著恥辱耶?且看爾等之頭,爾等有何面目見祖宗父母?今韃虜就在眼前,諸君何不努力,一雪剃髮之恥,做一回英雄耶!」
第222章 戰岳州王績怒斬巴布泰
真滿州穿了幾層鎧甲,確實難以對付,頗有點殺不死的小強的味道,明軍只能拿槍戳其臉,以鉤鐮槍將其放倒,然後以刀劍戳之。
總之想要殺死一名真滿州很難,特別是明軍中大部分都是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的民壯,後勇的士卒也似乎不太可靠,情況頓時危急起來。
後勇營被王彥下令剃成光頭,誰都知道他們曾今做過清廷的綠營,不僅待遇上遠遜於明軍,還要再精神上遭受士民的另眼相待,使他們飽受屈辱和折磨。
這樣的情況,極容易使得後勇營的士兵恨上王彥,恨上他們現在的身份,但王彥派一百多名士子,做了他們的總旗,百戶,卻起了思想上的引導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