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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卿卿瞄了她一眼,略帶著些詫異。走到小圓桌旁斟了半盞茶,抿了一口,才含著笑道:“你不用穿這一身的。”
“為什麼?”曹幼祺接過她手裡的杯盞,幾口飲盡了。不知是不是衣裳太厚,她背上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因為你不用和她比啊。你本就是個精緻的女孩兒,做什麼要做男子打扮。我歡喜的又不是一個男子。”
花廳里挑著喜鵲登枝的燈樹,銅色的枝丫彎彎的垂掛,托著高低錯落的燭台,柳卿卿在燈下彎眉淺笑:“你穿什麼,我都覺得好看。所以更不必說,什麼襯不襯得起。”
曹幼祺被她的笑容俘獲,只覺得眼裡心裡全是她。她走上前攬住她的腰,略低下頭,望著她帶笑的眼:“柳卿卿,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越來越歡喜我了麼?”
柳卿卿笑得更肆意了,纖纖玉手在她胸口輕輕一推,轉身往暖榻走,回眸時眼波流轉:“你猜啊~”
日升月落,車走馬行,一路別無他話。到得夏末時分,一行人漸漸行到楚州,離著君山,已經很近了。
進得城裡,君山派的哥兒駕輕就熟的將車馬駛到一座府邸前,幾個門童歡叫著迎了上來,蘇哲跳下馬車,掀開車帘子,將薛挽香從車上抱了下來。
“這是我們君山派在楚州的宅子,想來大師兄定是要在此逗留些許時日的,趕明兒個我帶你四處逛逛。”
薛挽香站在馬車旁,軟軟的手還握在蘇哲的手裡,莞爾一笑。
大宅子裡忽然跑出一個俊朗少年,見著蘇哲朗聲大笑:“哈哈哈哈!蘇小滿,你怎的這身打扮,我可都快認不出來了!”
薛挽香眸光一頓,隨著蘇哲,一同望了過去。
第97章 宴席
“趙涵宇?!你怎麼在這?”蘇哲看到舊時相識,也樂了。牽著薛挽香的手繞過馬車走上前。“我說怎的在玄武祭沒見到你。還覺得奇怪呢。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趙涵宇的目光在薛挽香臉上略略一頓, 蘇哲反應過來, 拉緊了薛挽香的手:“挽香, 這是雁行山莊的小公子,趙涵宇。趙兄, 這位是……是我好朋友, 蘇夫人。”
薛挽香綰著年輕婦人的髮髻,趙涵宇便也沒多想,拱手作了一揖。薛挽香在蘇哲身後半步,曲身做福,只當回禮。
彼時曹幼祺剛接著柳卿卿都從後邊的馬車裡下來,陳皓扔了馬轡跑來湊熱鬧。幾個人自小都是見過的,嬉笑無忌的鬧了一頓, 趙涵宇性子爽朗,哈哈大笑著與眾人一道進了宅子。
原來雁行山莊的莊主趙興國和莊主夫人許冉兒都到了楚州,住在城中一家大客棧。前兩日已派了門人將名帖送來,今日趙涵宇來等回音, 不日即要前往君山拜會。誰曾想剛好遇上兒時玩伴, 喧喧嚷嚷, 好不熱鬧。
當晚王予沛帶著兩個師弟親往城中客棧,邀請雁行山莊莊主和夫人到君山派的宅子中一聚。趙興國和許冉兒都很給面子的來了,王予沛請他們首席而坐,趙莊主推辭了一下,因著他與君山派掌門人是同一輩兒的, 在座的都屬晚輩,便也不再多言,攜著夫人,座上坐了。
席上推杯換盞,一派興榮。薛挽香和柳卿卿都算客人,一併被請到了席上,可她們年紀輕,在江湖中更談不上什麼地位身份,便安安靜靜的隨著蘇哲和曹幼祺坐到了下首,只做晚輩陪席。
蘇哲在她大師兄喝令之下換回了女孩兒的裝束,一身淺藍飾邊的胡服裙裝,配著一柄短刃在靴旁,更顯英姿颯爽。
丫鬟們雙手托著漆盤食盒,一道道佳肴魚貫而過。蘇哲唯恐薛挽香在宴飲中受了冷落,不時的湊到她耳邊給她說著某一道菜餚的特色,偶爾看到合著薛挽香口味的,便舉箸給她布菜。
四圍燈火如星芒,薛挽香擎著一盞果子露,淺淺的笑著,緋紅了臉色。
蘇哲陪著薛挽香說話,忽覺一道視線落在背上,她回過頭,看到雁行山莊的趙涵宇正望著這邊廂,許是也察覺到了她探究的目光,趙涵宇大大方方的舉起手中杯盞,遙遙的敬了她們一杯。
楚州作為南方數一數二的大城都,名門望族比比皆是,一飲一食務求精緻。這宅子是君山派在城中的落腳處,里里外外裝點得典雅大氣,城中首屈一指的美食佳釀都預配得整齊。其中有一道清蒸翅子,是府里大廚的拿手菜,今日款待貴客,王予沛特意讓廚子備下了,剛剛出屜,後廚們端到側室,小丫頭在耳房裡將魚翅一盅盅盛好,用大紅的漆盤托著,流水介的送上來。
蘇哲取了一盅放到薛挽香面前,薛挽香搖搖頭:“我已經挺飽了。”蘇哲低聲哄她:“這個當真對你身子好。也不求你用完,這淺淺的勺子,你用兩三勺,嘗一嘗,好不好。”
薛挽香看著暖盅不說話,蘇哲面上笑笑的,暗地裡垂下手臂,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眼神里既寵溺又霸道。薛挽香給她盯得沒法子,只好乖乖的取過湯匙,就著架在倆人中間的雙瓷暖盅,淺淺的用了一勺。
幸而這魚翅做得很好,加了蔥段、薑片,和高湯,不但不腥,肉質還很滋嫩。
蘇哲看薛挽香用了兩勺就要放下湯匙,忙指了指暖盅:“這兒有塊葫蘆兒,我小時候最愛吃了,逢年過節才做一次,尋常吃不到的,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