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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挽香臉紅。
小寶也跳起來,跟著喊:“對不對!對不對!”
他跳得太歡快,完全沒留意到腳下有塊小石子,硌著了腳丫子,小傢伙“誒喲”一聲往前直撲。
薛挽香趕忙要扶他,可已經來不及了,小傢伙噗的摔到了地上,續而揚著粉嘟嘟的小臉蛋,一臉懵懂,也不知有沒有摔疼。薛挽香抓著小寶的兩隻小胳膊將他抱起來,小寶楞了一下,才委委屈屈的嘟起了小嘴,將哭未哭的樣子。
蘇哲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庭院,弧形的月門裡,她看到她喜歡的女子抱著一個小小孩兒輕聲的哄著,還有一個長得極為相似的小孩子站在她腳下,仰著頭嘰嘰咯咯的說話。
徐徐的微風拂動她及腰的長髮,她的眉,她的眼,她彎著唇柔柔軟軟的笑,沒有一處不溫柔。
貝貝抱著她的腿,跳嘞嘞的也要抱。薛挽香眼裡透出寵溺,左手單手抱著小寶,右手摸了摸貝貝的腦袋。小寶不樂意了,雙手環住漂亮姐姐的脖子撒嬌。薛挽香本就溫婉柔弱,給他踢撻著小腿一盪,身子一歪幾乎崴著。
蘇哲見狀立即往庭院裡走,旁邊不知何時站著個年輕男子,同一時間伸出了手。
“小心!”
青年男子驚呼著雙手一圍,眼看著是要護著這一大二小,不料薛挽香聽到他聲音後反而急急的側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保護。
“挽香!”蘇哲趕到身邊,接住了她。
薛挽香還未見著人,卻已莫名放鬆了下來,蘇哲張開雙臂,將她環進懷裡。
年輕男子看著她們,不知不覺眉頭皺起。
蘇哲扶著薛挽香站穩,抬起眉,冷冷一瞥,眼中含了幾分凌厲!
男子給她帶著殺氣的眼神逼得背上一寒,臉色漲紅轉白,欲離開又咬牙撐著,實不願顯得太狼狽。
薛挽香將小寶放到地上,人還倚在蘇哲懷中,抬頭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司徒公子,有禮了。這是外子,蘇哲。”她說著,轉而向蘇哲柔柔一笑:“阿哲,這位是司徒公子,前日裡喜兒提重物,力有不逮,司徒公子幫過喜兒。”
蘇哲斂下眼中冰冷,不清不淡的平視年輕男子:“多謝司徒公子援手。”
司徒公子看看薛挽香,又看了看蘇哲,蘇哲微眯了眼睛,不動聲色的收緊環住薛挽香的手。
小寶和貝貝還圍在腳下,蹦躂蹦躂求抱抱。薛挽香摸摸小寶的頭,低聲和蘇哲商量:“夫君,方才小寶有些嚇著了,你與我送他們回前堂好不好。”
蘇哲擁著她的手微微一頓,回眸時眼裡已是柔軟一片:“好。”
倆人說著,同時往司徒公子淡望一眼,算是打了招呼。蘇哲低頭沖兩個孩子扮個鬼臉,和薛挽香一手一個,牽著小寶和貝貝,往客棧前堂去了。
年輕男子站在庭院的水井邊,一直看著她們走出月門,其中一個孩子揮舞起兩個小爪子,蘇公子抬手抱到他雙腋下,一忽兒提溜起來舉了個高高。另一個小孩撲過去求抱抱,蘇夫人仿佛說了句什麼,小孩子咯咯咯的笑。幾人的身影轉過台階,錯眼之間,已經看不到了。
空餘淺笑成紋,偏偏清風可渡。
晚膳是和曹幼祺柳卿卿一道用的,幾個丫頭都被囑咐著坐到了下首,猶如一家人似的,七個人幾乎占了整張八仙桌。
君山派師兄弟一行下樓用膳,坐了臨近的桌子上,蘇哲和曹幼祺過去斯見,給拉著飲了幾杯洞庭春釀。
用過晚膳各自回房,蘇哲從外頭回來,一路風塵僕僕,喜兒給她們叫了熱水,她梳洗之後叫人換了水,看著薛挽香走進屏風後的小耳房,才坐到窗邊拿了一張巾布擦發。
水溫有些熱,薛挽香沐浴出來蒸騰得臉蛋紅撲撲的,她的長髮綰了起來,露出一段修長皓白的頸脖,此刻連著頸上都蔓延了粉紅一片。
蘇哲還坐在窗邊,一隻手搭在窗台上,庭院裡細細的風撩起她的髮絲,宛如一幅寂寥的畫。
薛挽香腳步頓了一下,才走上前嗔道:“怎的坐在窗邊,控著頭明兒個又難受。”
蘇哲聽到她聲音才回過神來,面上表情未收,顯得渺遠而迷茫。
她今晚有些不對勁,像是悶悶不樂,又像是心思沉沉。薛挽香摸了摸她的耳垂,柔聲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應當不是為著臨淮城的事兒,方才在樓下用膳,曹幼祺將這幾日的事情倒豆兒說了一遍,她們用的是正途,走的是官道。
那又是為著什麼呢?
蘇哲側過身,挨近薛挽香,臉蛋抵著她軟軟的肚腹,默默的。
薛挽香環住她肩膀,一下一下的順著她的披肩長發,目光垂落在窗外的庭院,恰巧可以看得到今日浣衣時汲水的那口水井。她心細如塵,立即回過味來,又不確定,只好咬著唇問:“阿哲……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我和司徒公子沒什麼的。”
蘇哲在她懷裡動了一下,良久,才嘆息道:“我不是誤會這個。”
“那是怎麼?你才回來,看到我就不高興了?”她的指尖從她長發上滑落,嗓音裡帶了一點兒委屈。
蘇哲伸出手攬住了她,聲線輕輕的發顫:“挽香……”
“嗯?”薛挽香應了,見她不接話,低頭在她發頂上親了一下:“是為什麼不開心?告訴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