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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蘇哲伸出手,接薛挽香手上的米麵袋子。
薛挽香手腕一翻,避開了。蘇哲還待搶,薛挽香薄怒道:“看一會兒傷口要裂開。快回去!”
蘇哲肩上的衣裳滑了下來,她攏著肩頭笑:“我在君山上練功的時候,隨便拿個石擔子都比這重,不礙事的。”
薛挽香將米麵袋子往地上一貫,呵道:“你回不回去?!”
蘇哲收回手,眼巴巴的望她,眼睛一閃一閃的,跟出生沒多久的小奶貓似的。
薛挽香頭疼,她這次受傷有了“後遺症”,動不動就賣無辜。自己每回受她騙,偏偏還吃這一套。
蘇哲拎過米麵袋子,牽她手道:“真沒事兒。大夫不是說了麼,讓我也動一動,別成天坐著,對恢復也不好。”
倆人邊說著邊往回走,蘇哲放下布袋子,溜出去將第二斗白面也拎了回來。跟著白面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小掛肉。
當天晚飯做了三鮮餃子,放的是老嫗自己種的白菜,屋檐下掛的玉米,還有在村長家買回來的鮮肉。
老嫗那一碗煮得特別綿軟,用勺子都可以直接切開了吃。老嫗很開心,她許久沒有吃過這麼香甜的飯食了,不止是因為有肉,更因為,有人陪著她。
蘇哲填飽了肚子主動去洗碗,薛挽香一個眼神瞪過來,她又老實了,坐在下首陪老嫗說話。
薛挽香收拾了碗筷拿去廚房,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紙滿溢出來,帶著溫暖的顏色。蘇哲坐在堂屋裡遠遠看著,覺得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最後一劑藥用完之前,薛挽香將大夫請來,給蘇哲換了傷藥,再診一回脈。大夫說蘇哲年紀輕底子好,這麼沉重的高燒,換個人興許就熬不過來了,沒曾想這娃子能恢復得這麼快。說著順帶自賣自誇,“我這藥確實靈驗,十里八鄉沒有不說好的!你們呀,也好在遇上了我,才退得了燒。”
蘇哲笑笑的不接話,彎著眼睛噠溜到薛挽香身上。薛挽香知道她又想起那一夜的事兒了,咬著牙伸手探到被子裡,掐住她手臂上的肉狠狠一擰!
蘇哲咧牙咧齒的,大夫問怎麼了,哪裡還傷著?蘇哲苦笑道,沒事,傷口有點難受。
薛挽香剮她一眼,背過身去了。
如此再過了七八日,傷口逐漸癒合,蘇哲站在小院子裡舒展手臂,薛挽香拿了一件男子的長褂衫給她披在身上,那是老嫗的兒子留下的。
蘇哲攏著衣衫問:“過兩日我們出發吧。再等下去就更冷了,路上不好走。”
薛挽香應了一聲,也沒多說。
蘇哲拉過她的手,問道:“怎麼了?想你爹爹了?”
薛挽香一怔,垂著眉淡淡道:“我爹爹……我爹爹……前兩年,也故去了……”
“啊。”輪到蘇哲怔住了。半晌才低聲喚道:“挽香……”
薛挽香回眸一笑,有淚溢出眼角,“沒事啊。別擔心。他找我娘親去了。只是希望這一次,他不要再讓她失望,也不要再讓她傷心。”
蘇哲呆呆的看著她,心裡有一個聲音說,挽香,我永遠都不讓你失望,永遠都不讓你傷心,好不好。
第22章 涼涼
蘇哲的傷勢雖險,但到底是外傷,她又自小跟著師父習文練武,身子底子比普通人強了不少,熬過幾日高燒,已無大礙了。
決定出發之前,蘇哲與薛挽香商議後,將剩餘的散碎銀子分作兩份,一份她倆拿著當盤纏,另一份,蘇哲帶著去了村長家。
冬日裡難得有暖陽,晌午過後,老嫗蹣跚走到院子裡,將晾曬的兩件棉布長衫收進來,長衫有些破舊,在襟角打了補丁。她將衣裳抱在懷上看了一會,悄悄抹去眼角的淚,走進房門咿呀問道:“挽香啊,你別收拾屋子了,歇一歇。阿哲呢?”
薛挽香還未回答,蘇哲已興沖沖的走進來:“我在這兒呢。”
老嫗昏花著眼睛看她,這孩子身量比她親兒子要矮一些,也瘦一些,昨晚在燈下縫補過的衣裳,也不知她會不會嫌棄。
蘇哲見老人家一個勁的打量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將手裡的雞蛋和臘肉遞給薛挽香,蹭到老嫗身邊,笑嘻嘻的道:“大娘,您猜猜咱們今晚上吃什麼?嘿嘿。我去換了雞蛋,今晚讓挽香露一手,她說她會做雞蛋餅!剩下的都擱在灶台旁邊的柜子里,您什麼時候想吃了,煮一個,下粥下飯都成。對了,還有些臘肉,可別放太久咯,雞蛋不經放。”
老嫗陪著她開心,聽她語氣,怕也是離別在即了。她心裡嘆口氣,面上也不顯,只拍拍蘇哲的手背,慢慢道:“又花那個錢做什麼。嗯,你和挽香身子剛好些,是要吃些好東西,雞蛋明兒個都煮起來,你們帶著路上吃。”
“大娘!”蘇哲不樂意了。
薛挽香放好物什也走了過來,溫和著語氣道:“大娘,您放心,銀子我們還留了些,路上使費都夠。這些個雞蛋您留下,不值當什麼,也當成全我們一片心意。”
老嫗低著頭,抹了一下眼角,又揚起聲音道:“誒。好。大娘留著。”她說著將懷裡的衣裳推了推,正要說話,忽聽外邊一片聲響。
“蘇小哥!你在嗎?”一個年輕男子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