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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沒能說完,薛挽香手裡撥了一捧水,咬著牙往她臉上潑去了!
蘇哲哈哈大笑,走出房門,隨手又掩緊了。
林府的藥方子果然有效,接連兩三日,內服外浴,薛挽香的精氣神都恢復了不少,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蛋潤潤的透著靚麗的光澤,回眸一笑百媚生,蘇哲看了好生歡喜。
一場秋雨過後,庭院中微染了涼意。薛挽香在房中悶得久了,約著蘇哲到園中賞景。
林府經營著楚城數家藥坊,庭院中除了尋常人家中常見的亭台樓閣外,自然還辟了不小的地方圍做藥圃。
藥圃中藤蘿疊翠,遍地綠植,十餘個專司種藥的下人都彎著腰各自打理。掌事的見到薛挽香和蘇哲從小徑上走來,知道他們是主人家的貴客,躬身行了禮,引著她們在園中邊走邊賞玩,還給她們說些簡單的藥理。
一個小僕從側旁跑過來,打著千兒行了個禮:“管事,前頭送來兩箱新到的藥草,您可要去瞧瞧?”
掌事的腳下一頓,蘇哲忙道:“管事先去忙吧,我們在這兒隨意看看,一會兒就走。”
掌事的笑道:“那兩位貴客就請自便了。只是這種植的藥草有些藥性中是帶毒的,兩位貴客當心些別碰著了就是。”
他說罷拱一拱手,匆匆帶著小僕下去了。
蘇哲和薛挽香一路走走停停,只覺這青翠環繞的藥圃倒比別處樓台更有趣些。遠遠看到一處亭子,六角翹檐,半藏在喬木邊。薛挽香走得有些倦了,蘇哲拉著她到亭中歇息。
不想走近了才發現,亭中已坐著個人,一身文士的青色長衫,正盯著桌案上的一小撮藥草發呆。
“那不是林少爺麼?”薛挽香道。
蘇哲也瞧出來了,不好裝作看不見,兩人拾階而上,與林少爺打了招呼。
林少爺也曉得家裡有這兩位客人,只是這幾日心情沮喪,也沒特意結識,今日偶遇,與她們談談說說,彼此年歲相仿,心境倒是開朗了不少。
“小生林艾琪,今日得遇兩位朋友,實乃平生幸事。”他說著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薛挽香聽他名字生僻少見,不由得多看他兩眼。
林艾琪的名字自小到大被人問了無數遍,見她眼神便已猜到就裡,笑嘻嘻的問:“蘇夫人是想問我名字由來麼?”
薛挽香見他赤誠笑意如孩童,也笑著點頭:“是。時人姓名極少有將艾和琪相配的,小女子少見多怪了。”
林艾琪搖頭晃腦,眼睛在蘇哲和薛挽香臉上噠溜溜轉了一圈,才得意洋洋的道:“這有什麼難解的,我娘親的名字有個琪字啊!我爹爹愛我娘親,所以我叫林艾琪。就比如往後你們倆生了小孩子,男孩兒呢,可以叫做蘇愛挽,生個女孩兒就叫蘇愛香好了!”
薛挽香聽他胡言亂語,飛快的紅透了臉頰,咬唇低頭羞澀不已。她和蘇哲的小孩兒……她她她……她怎麼和蘇哲就有小孩兒了???
蘇哲知她臉皮薄,在外人面前自己是一家之主啊,怎麼也要撐起台面。
於是她在桌下捉著薛挽香的手,面上笑道:“多謝林公子提議,只是小可和內子都喜歡疊名,小孩兒的名字也想好了,若生了個男孩兒,當取名蘇挽挽,若得的是個小女娃,自然就取名蘇香香。”
薛挽香聽著臉燙如火,纖纖玉手在桌下掙扎,蘇哲捉得緊,指尖嵌入她指縫中,十指相扣,牢牢的,與她相握住了。
第14章 林少
林少爺聽到蘇哲話語間不自覺的帶了炫耀之意,心裡一時五彩繽紛,面上就更藏不住了。
好氣哦!這是在欺負我單身嗎???
我單身有錯嗎?我爹一心撲在我娘身上,我娘一心撲在她的製藥大業上,我壓根就是放養的啊!!!趕明年我也娶上十個八個媳婦,你依舊只有一個,還不羨慕死你!
林少爺越想越遠,孫子孫女的名字都快想好了,蘇哲和薛挽香只看到他風雲際會的臉色,不知他心裡早已排演了十幾齣戲。
“咳。”蘇哲抿了一口茶,打破了沉默,“方才見林兄在亭中獨坐,不知何故長吁短嘆?”
林艾琪回過神來,突然想起自己依然是只單身汪,方才想著的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就跟黃粱一夢似的,再聽到蘇哲出聲相詢,不由得心中大苦,長長一嘆。
他收拾了心情指著面前的一小撮藥草,蔫蔫的問:“蘇兄可知此為何物?”
蘇哲捻起其中一片草葉細看,這撮藥草雖已曬乾制過,可大體的形狀未變,蘇哲辨認了一番,心下瞭然,“莫非就是長在山崖上的月見草?”
“兄台也知月見草?”林艾琪眼神亮了些。
蘇哲點頭,將前些時日幫老莊家上山採藥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末了又道:“莊老先生曾說此藥最擅舒筋活絡,碾在幾味藥材中,可治跌打損傷。”
林艾琪道:“何止呢!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月見草長在山崖邊上,夏末秋初逢滿月而開蕊,取月潤之精華,從草根到草葉再到莖蕊,不下十七八種用法,全身都是寶呢!”
“此物竟如此神奇?”蘇哲看著手裡這支不起眼的藥草,有些難以置信。
“嗯啊!”說到自己的長項,林艾琪終於從“我依舊單身”的憂傷中擺脫出來,侃侃而談:“比方說這花蕊,你也曾上過懸崖,當知這花蕊在月光下是淡粉漸紫的顏色,採摘下來使其不見日光,不曬不晾,一個時辰內碾磨成粉,加入珍珠末並輔以其它幾種藥材,便可製成最好的面脂,女孩兒日日敷在臉上,過個幾天,當真是臉如美玉人比花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