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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薛挽香挨在她頸窩邊,低低的說。
蘇哲應了,低聲笑道:“不用謝,請我吃肉就好。”
“你喜歡吃肉?”
“也不是,只是我盤纏用盡了。我好幾天沒吃著肉了。”她說著將手掌托著她的腿下將她舉起來些。
“可我也沒有銀子。” 薛挽香雙手環著蘇哲的脖子,時刻注意著手上的劍,不要傷人傷己。“你送我到臨淮城吧,我請你吃肉,還給你銀子。”
“臨淮城太遠了。我還有事情沒做完。趕明兒進城裡,我陪你雇輛車。”
薛挽香也知道臨淮城確實很遠,沒再糾結,只淺淺一笑:“那你以後空閒了,到臨淮城找我,我請你吃肉,一樣給你銀子。”她的聲音輕輕的,落在她耳邊:“謝謝你救了我。”
蘇哲聽得舒暢,腳步輕快,再走一程,茶棚高高挑起的茶幌已遙遙在望了。
茶棚老闆娘見著蘇哲不但自己全須全尾的回來,竟然還帶了個美若天仙的大姑娘,自然也是高興的。她長年在這道上擺檔口,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偶爾也有碰上為難事情求請幫忙的,她多半樂得結個善緣。
薛挽香吃了半屜熱包子,人都精神了不少。茶棚老闆倆口子商量幾句,決定把她們倆帶回自個家。
附近果然有村落,離茶棚不過二三里地。薛挽香走得慢,蘇哲背著劍,不時的扶她一把。
走過一處避風的山坳,茶棚老闆笑呵呵的抬手指著前方,蘇哲與薛挽香一道抬頭看,只見一脈小溪圍繞著阡陌良田,縱橫交錯中有微黃的谷穗和碧綠的菜畦,再遠些的地方白牆黑瓦,高低錯落著十餘戶人家。
村子不大,正是日落時分,幾處炊煙在晚風中飄搖出一縷溫暖的氣息。
茶棚老闆倆口子將兩位姑娘請到自家小院,正面一溜三間正屋,左右兩邊是廚房和柴房。
老闆娘手腳麻利的收拾了飯菜,一邊熱騰騰的擺到桌上,一邊笑說女兒和她表姐結伴回外婆家去了,兩位姑娘若不嫌棄,就住她女兒的屋子吧。
兩人都道好。蘇哲從荷包摸出一錠小小的碎銀子塞到老闆娘手裡,老闆娘也不客氣,笑眯了眼睛收下了。
用過飯,蘇哲去廚房燒了兩桶熱水,再問老闆娘借了個浴桶,回到房間看到薛挽香趴在桌子上,想是累得睡著了。
她掩好房門上了閂,將浴桶擺到床榻旁,左右張望一圈,小門小戶的也沒個屏風。
屋裡點著燈,薛挽香的呼吸有些沉,她湊過去,看到她長長的眼睫緊閉著,在昏黃的豆燈下合成兩頁小小的羽扇。
睡著了還怪好看的。蘇哲想著,抬起熱水倒進浴桶里,先將自己打理乾淨。
“薛挽香。”
薛挽香聽到有人喚她,可是太倦了,她哼唧一聲,醒不過來。
“薛挽香……挽香……”
那人拍拍她的肩,她只得模模糊糊的睜開眼。
蘇哲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裳,清清爽爽的站在她面前,見她醒來,展眉一笑,“我給你燒了熱水,洗一洗,也睡得舒坦些,可好?”
薛挽香揉著眼睛說“謝謝”。坐直身子呆了一息,約莫是回神,才又站起身,看到了床榻邊的大浴桶。
她的臉上是將醒未醒的朦朧神情,蘇哲站在燈下,眼睜睜的看著她脫掉了外衣褪下了長裙。
“你不迴避一下麼。” 她回望她,粉瑩瑩的唇瓣微微嘟著,略顯憔悴的臉蛋上一片微紅。
蘇哲眨眨眼,“噢”的一聲,幾步走到房門前,想了想又調轉回來,踢掉軟鞋,鑽到了床榻上。
她與她之間,只隔著一層深藍色的粗布蔓簾。
起起落落的聲音劃破水面,蘇哲閉著眼睛,聽覺尤其靈敏。
“不曉得我沐浴的時候是否也這般好聽。”蘇哲心裡想著,感覺桌面上的燈火晃了一下。
她睜開眼,起身下榻,關嚴了窗子。
回過身時她特意沒往床榻邊看,只微垂了目光坐到方桌前,斟了一盞茶。
薛挽香洗得挺快,因為她太困了,再慢些只怕會睡著在浴桶里。矮几上放著一套乾淨的中衣,是蘇哲方才取給她的,穿在身上,略有些長。
她將袖口挽起來,拎著木桶往外走。
蘇哲攔住她,“你瞧你,困得眼睛都迷瞪了。快去躺著吧。”她說著接過她手裡的桶。
薛挽香還想爭辯,奈何整個人都困頓到不行,只得老老實實鬆了手。
不一會,蘇哲收拾妥當,依舊回來,看到薛挽香側躺在床榻上,一床半舊的棉布被子只蓋到腰間,半明半暗中曲線柔軟。
她吹熄了燈,也仰躺下去,扯過被子覆到自己身上,抬手間碰到薛挽香的後背,聽到她哼了半聲,整個人也不自覺的往前縮了過去。
蘇哲有些莫名其妙,一忽兒反應過來,問道:“你背上還疼?是今日傷著的地方嗎?”
薛挽香迷迷糊糊的應道:“嗯……是吧……”
蘇哲在黑暗中眯眼片刻,又問:“我給你看看可好?”
薛挽香抱著被子,困得睜不開眼,“不礙事的。過兩天就好了。”
“可你這樣也坐不了車回不了臨淮城吧?”蘇哲將被褥掀開一角,勸道:“我給你看看吧。包袱里有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