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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幼祺臉上的欲欲之色還未褪,站在珠簾邊上進退兩難。柳卿卿在她懷裡噗嗤一笑,也揚了聲音:“送進來吧。伺候曹姑娘沐浴。”說著在曹幼祺手上一拍,嗔道:“還不放我下來。”
曹幼祺咬咬唇,想瞪她,又見她臉上粉粉的嫣紅撩人心扉,索性幾步走進裡屋將她壓在羅漢榻上:“欺負我很開心額?”她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柳卿卿素白的手指滑過她頸上白淨的肌膚,抬眸拋了個媚態橫生的眼色:“那你去不去沐浴呢?”
今日騎了馬在外奔走小半天,身上又是灰又是汗,曹幼祺自己都嫌棄自己。扁扁嘴爬起身來,看到柳卿卿一副計謀得逞的小模樣,她佯怒道:“哪能這麼欺負人呢!撩了人又推開人。我不管,我要你伺候我沐浴!”
柳卿卿倒是驚詫了一瞬,續而望著她似笑非笑:“曹姑娘當真嗎?”
曹幼祺臉一紅,氣呼呼的轉身:“當然……當不得真!”
柳卿卿看著她別彆扭扭離去的身影,不禁莞爾一笑,卻又在她看不到的背後,露出一絲兒掩不住的憂傷。
熱水很快抬了過來,小丫頭在屏風後擺好了高低兀子,筱筱淨了手,給曹幼祺扶著手臂好踏進浴桶里。
水面上蕩漾著一圈兒花瓣,曹幼祺也習慣了,托起一枚就著水光看它在手心裡飄飄蕩蕩。
筱筱站在她身後給她揉洗長發,小丫頭不時澆一勺熱水。
曹幼祺一面端詳著一枚少見的綠色花瓣兒,一面隨口道:“方才陳皓截著我,大師兄喊我們去了書房,說明兒個就要啟程回君山了,讓我們收拾行李呢。”
筱筱給她揉著墨色長髮的手猛的一頓,勾住了髮絲,曹幼祺“嘶”的一聲。筱筱忙鬆開手,歉意道:“曹姑娘,我手重了。對不住。”
曹幼祺頭都不回,笑笑道:“沒事。是我自己低著頭沒管沒顧的。”
筱筱估摸著方才抓疼的地方,揉了一會兒,心裡猶豫掙扎了一番,終是開口道:“其實……今日王予沛公子也找過我們家小姐的。”
“哦?大師兄說了什麼?”曹幼祺停住了撥水的手。
柳卿卿嬌嬌的嗓音從屏風外傳了過來:“左不過是叫我們明早莫要出門了,省得耽誤了啟程。”
筱筱聽了垂下眼眸,眸里漸漸含了淚。曹幼祺應了一聲,不再多問。兩個丫頭伺候她梳洗畢,打發她起來換了身乾淨衣裳。
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屋舍里,床榻上是散開的包袱,大立櫃前擺了兩隻敞開的藤匣,喜兒和薛挽香一道收拾著行李衣物。蘇哲托著腮,坐在桌案旁,手邊一盞清茶,浮著幾片茶葉碎沫。
她的眉頭微蹙著,似在思量什麼難解的事情。
薛挽香從旁過來,摸了摸杯盞,茶已經涼了,她隨手倒掉,重新沏了一杯溫熱的。
蘇哲接過茶水,也不喝,用茶蓋子一下一下的撥著茶葉沫,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了?想什麼事兒這般出神?”薛挽香在另一張木腳圓凳上坐下來。
蘇哲放下茶盞,擰著眉道:“我總覺得大師兄瞞了我們什麼事情。”
“哦?是關於你和趙公子麼?”薛挽香心裡亂亂的,也如她方才一般托著腮,漂亮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不大像。”蘇哲搖搖頭:“今日大家在前堂,他說了明日要啟程,大伙兒都應了,將要各自回房的時候他又叫住了我和陳皓。”
“然後呢?”
“他讓陳皓在馬廄里多挑兩匹馬,囑咐我明日和曹小槑一道騎馬,說什麼江湖兒女豈能終日賴在馬車上。”
薛挽香歪著腦袋咬咬唇:“你明日不跟我一道坐馬車啊?不對呀。若是要你們騎馬,早先為什麼不說,這都到了君山腳下才說?”
蘇哲道:“所以我就想不通嘛。再一則,臨到出門前,大師兄還特意交代我,明日要看好曹小槑,莫讓她闖出禍事來。我問大師兄會有什麼禍事,他虎著臉說我們倆往日太皮,才特意囑咐的。可我看他很不自然的樣子,總覺得……總覺得……”
“別有用心?”
“對!!”
看著蘇哲義憤填膺恨不得拍案而起的模樣薛挽香只覺得好生可愛,她捏捏她的耳垂,習慣性的嗔了一句:“傻不傻。”
喜兒在裡屋收拾好了行裝,正要出來和她家小姐說一聲,卻望見小姐揉著蘇姑娘的耳朵,臉上的神情溫溫柔柔的,那眼神就像能滴出水一般。
既然小姐這麼喜歡她了,她一個做丫頭的,怎能不幫著小姐呢。喜兒打定了主意走上前,在蘇哲換回女子裝束後,第一次真心實意的稱呼她:“姑爺,小姐。包袱都收拾好了,請姑爺小姐過目。”
薛挽香面上微紅,收回了手,在垂下來的一瞬間,蘇哲抬手握住了她小小的柔荑,回頭對喜兒笑道:“你收拾的,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呢。早些回房休息吧。過兩日到了君山上,我領著你和挽香出去玩。”
喜兒往她家小姐望了一眼,只見她家小姐也笑笑的望著她,她點點頭,開開心心的出去了。
夜色漸深,筱筱領著小丫頭將浴桶等物都抬了出去,曹幼祺掩好房門,柳卿卿一面往暖閣走一面說了句:“夜裡風大,閂上門吧。”曹幼祺聽了便乖乖的插好了門栓,吹熄了花廳的燈燭,又淨了淨手,才往裡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