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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哲:……
“我今早出門前,束了……胸……”
“哦。”薛挽香想笑,又覺得不大好意思,況且這姿勢實在不雅觀,她翻身坐起來,撩起鬢角碎發,重新用髮簪定好。
“其實你背得動我的。”蘇哲單手撐地,坐在她身旁,將下巴擱到她肩膀上:“上回在大江邊,我受了傷,是你把我背回小漁村。那時候我暈過去了,一定特別重吧。”
薛挽香想起彼時情境,心中還有些後怕,她側著腦袋,臉頰挨到蘇哲的額頭上,輕輕的應了一聲。
蘇哲感覺到她的心情,直起身抬手擁著她的肩,柔軟了聲線撫慰道:“我現在大好了。別怕。”
薛挽香將臉蛋埋在她肩窩裡,悶悶的回道:“以後也都要好好的。”
“好。”
倆人黏糊著說了幾句話,忽而聽到一聲牛鳴,蘇哲起身往來路瞧,趕著牛車的是一位大叔,聽她們說要往前邊村鎮,笑呵呵的載了她們一程。
牛車走得慢悠悠,可總比徒步行走要好些。蘇哲叼著一支草根,躺在乾草上枕著自己的胳膊,薛挽香在她身旁抱膝而坐。陽光暖暖的落在身周,老牛不時的哞哞鳴叫。
一切,都剛剛好。
夜裡借宿在農家,因著趕路,倆人都是風塵僕僕,索性借了大浴桶,沐浴梳洗了一番。薛挽香晾了衣裳回來看到蘇哲的頭髮濕漉漉的,冬日寒涼,忙把房門管好,扯了一塊大巾布擲過去。
蘇哲故意不接,只用腦袋頂著,蓋住了半張臉。她左右甩甩,薛挽香看著好笑,走過來抱著她腦袋一頓蹂/躪:“這麼大個人也不會顧惜些身子,看明兒個著涼又嚷嚷頭疼。”
好不容易擦拭得半干,蘇哲將外袍除了,只穿著薄薄的中衣,滾到床榻上去。薛挽香讓她再晾一晾,一會兒方好就寢,她便翻身趴著,將一頭烏髮都散在了被子上。
鄉村中林木空曠,漫天星斗如寶石鑲嵌在夜幕中,燈火搖晃,倒比星辰還暗淡些。
蘇哲縮在被子裡,等薛挽香打理好衣裳頭髮,從她身上翻過去。掀被蓋好,稍待一會,薛挽香見她沒動靜,問道:“不熄燈?”蘇哲往裡又縮了縮,被子都遮到下巴上了。
“怎麼了?不想睡麼?”
蘇哲搖搖頭,在被子下握住了薛挽香的手。薛挽香只當她小孩子脾氣,牽著手便牽著手吧,也由著她。
豈知蘇哲捏著她手腕停頓片刻,便拉著她的手,慢慢的抵到自己胸口。
胸前綿軟一片。
“你!!你這是做什麼!!”薛挽香臉上一紅,往回縮手。
蘇哲早防到她會收手,立即捉緊了,臉蛋紅紅的,依舊縮在被窩裡,哼哼唧唧的道:“我解了束胸的帶子。你摸摸。我……我也是女孩子。”
薛挽香大窘,十分努力的收回了手。將被子往上一遮,與她一般只露出一雙眼睛。“好啦。我知道啦。白日我說著玩的。你做什麼當真。”
蘇哲悄悄的看她,只見她臉蛋額頭都紅成一片,看著真好玩。她湊過去想要逗逗她,誰知薛挽香半天沒聽到回應,恰好抬起了臉。
“啾!”兩個人軟軟的唇瓣,碰到一起了。
啊啊啊啊啊!!!臉上更紅了啊!!!
第35章 花香
許是因著在鄉郊野外,即便歲月漸寒, 依然偶有蟲鳴。月光如水波, 蕩漾在粗布的窗簾子上, 蘇哲看不清薛挽香的神情,只覺得她往被子裡縮了下身子, 整個人, 幾乎都在她懷裡了。
蘇哲輕輕一笑,攬住她肩頭,柔聲道:“睡吧。走了這大半日的路,累壞你了。”
薛挽香用鼻音哼了一聲,藏在她柔軟的懷抱中,貪戀這份溫柔。
她閉上眼睛,帶著一點兒自欺欺人的念頭, 就當方才的偶然,僅僅只是個偶然。
東方露出微熹,倆人收拾妥當,辭別了農家, 從小村莊出來往北而行。沿途有晚熟的十里稻花墜在芽尖成穗海, 薛挽香嘆嘆:“冬令時節漸深, 竟還能見到這般景色。若在臨淮城郊,此時怕是空餘光禿禿的麥稈了。”
蘇哲展眉道:“我們行了這些路,雖在南方,但入冬以來你可曾經過這樣成片的稻花海?”
薛挽香側頭想想:“倒似不曾經過。”
“只因鄢州城乃國之腹地,得天獨厚, 四季溫暖,其它州郡的糧食一年不過結兩次穗,鄢州一年可結三次。待我們越過鄢州,便是真正進入北方地界。”
遠處是一望無垠的麥田,麥田之外有一黛遠山,燦爛的陽光躍然於山嶺之間。蘇哲站在田埂邊,目光落在薛挽香身上。
走進鄢州城時暮色正蒼茫,高高的城樓上掛著翹角防風的燈籠,在明滅的夜色中指引方向。幾個兵吏站在城門前盤問來往過客,蘇哲和薛挽香身無長物,倒也沒人為難。
不知什麼因由,這時節鄢州城似乎格外熱鬧,倆人直問了三四家客棧,才找到落腳處。等收拾了行禮安頓好,庭院裡晚風陣陣,夜空里星光都燃隱約在雲層了。
店小二點著燈送她們到房舍,蘇哲問給了點兒碎銀子,問他鄢州城如此繁華,可是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
小二哥高高興興的收了賞錢,笑得見眉不見眼:“公子這是問對人了。您這是一路問到了咱們客棧的住店吧,我們鄢州城本人口稠密,四通八達,但也不至於熱鬧成這樣,只因來年春天,在京城和陪都各有件大事,一往一返,總要經過鄢州,是以入冬以來這人來人往的,一日多似一日。客棧酒樓多半客滿。您這還算運氣好,一個時辰前才空出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