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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飽了。你陪我上樓吧。”柳卿卿拉住她袖子。
曹幼祺像條小火龍似的噴了會火,還是跟著她站了起來。
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見狀忙溜達過來,用手裡一把摺扇攔著她們倆,自命風流的搖了搖扇子:“兩位姑娘,在下左思程,家父乃此地文書,冒昧打擾,想和兩位姑娘做個朋友。”
話音未落,君山派的幾個哥兒從旁圍了過來。
錦衣公子:……
曹幼祺看都沒看他一眼,拉著柳卿卿的手幾步走上木樓梯。王予沛遠遠看著,皺起了眉頭。
“好啦。彆氣了。眉頭都皺成小疙瘩了。”柳卿卿看著好笑,在她眉間輕輕一彈。
曹幼祺在房裡踱了幾步,還是不樂意,轉身欲往門外走。柳卿卿叫住她問她上哪去,她不想瞞著也不願撒謊,只說去找蘇小滿。柳卿卿何等聰明,眸光在她面上一轉便猜到了七八分。這傢伙多半想揍人,還拉著蘇哲給她當擋箭牌,不是怕了那文書公子,而是防著她大師兄回頭訓她。
“我有些頭疼,不知是不是方才吹著江風了。”柳卿卿按著娥眉,眉間微微蹙著,倚到貴妃榻上,柔若無骨。半垂的眼帘像小扇子般閃了閃,掩住了眸光里小狐狸般淡淡的狡黠。
曹幼祺果然快步過去,一手拉著她的皓腕,另一隻手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很難受麼?莫不是感著了風寒?”
她的語氣里有顯而易見的著急和真心實意的心疼,柳卿卿本只是不欲她出門挑釁,此時卻酸甜青澀,有萬般滋味在心頭。她抬起眸,眼裡薄薄一層淺霧。“幼祺……”
“嗯?”
“你真的想,和我在一塊兒嗎?”
曹幼祺攏住她的肩,聞言無聲一笑:“想啊。很想呢。”
“那那一日……”她咬著唇,頰上羞意難掩,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那那一日……你為什麼不進去?”
初夏的清風從不知名的方向徐徐吹來,撩動著她娟絲潑墨的長髮,垂眸間傾城又傾國。
曹幼祺不曾想她會這般問,一時也紅了臉。柳卿卿羞澀越甚,捂著臉起身欲走,曹幼祺拉著她手腕往回收力,柳卿卿腳下一絆,跌坐在她腿上。她擰了擰身子。曹幼祺沒鬆手,反而攬緊了,從側後方將下巴擱到她肩窩上。
安安靜靜的擁了她一會,曹幼祺用額頭蹭了蹭柳卿卿容顏精緻的臉蛋,清泠的嗓音一字一句猶如喟嘆:“因為你還沒有做好和我一生一世的準備啊。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暮暮年年。”
暮暮……年年。
梓陽臨江,春夏初交替。相隔不遠的另一間客舍里,蘇哲閒閒坐到方凳上,舒展著一雙大長腿。“方才你和柳卿卿打什麼啞謎呢?”
薛挽香在銅鏡前摘耳墜,聞言莞爾一笑:“就屬你眼尖。”
蘇哲走過來,替她拆了雲鬢上的兩支髮簪。
“一會到江邊走走麼?”蘇哲問。
薛挽香眨眨眼,回道:“好。”
於是髮髻不拆散,也不好躺到床榻上歇晌,蘇哲將方凳搬過來,坐在她身後圍著她。
薛挽香放鬆纖腰,倚進她懷裡,淺笑道:“你不覺得卿卿變了許多嗎?”
蘇哲歪著腦袋想了會:“好像是呢。她比從前愛笑了,而且是真的笑。我是說,不是笑給旁人看的,而是開開心心的那種笑。”
“她放下了心防。”薛挽香彎著眼睛:“曹幼祺挺有本事。”
蘇哲一聽,不樂意了,她咬著她耳朵尖:“誰有本事?!”
薛挽香笑著瑟縮了一下脖子,蘇哲繼續湊過去,唇瓣粘著她白嫩嫩的香頸:“啵~~~”
第96章 少年
休整了一日後,一行人重又踏上歸程。經過赤龍江畔文書公子一事, 每回再要歇腳住店時, 君山派的幾個哥兒都不約而同更主動自覺的守在了幾個女孩兒身邊, 一路上倒也沒再碰上有人滋事挑釁。
路途漫長,薛挽香的車子裡難免暈乎乎的, 蘇哲便將君山上的景致挑著好玩的說給她聽, 權當解悶。
“楚州以南,氣候溫和,與北方的大山大水不盡相同。君山的後山上種有幾百株桃花,來年春天,開得爍爍其華的時候,我帶你去看,你一定喜歡。”
薛挽香悠然神往, 她偏著身子挨在蘇哲肩上,語氣悠悠的:“來年啊……”
蘇哲靠著車壁想著到了君山要帶薛挽香上哪兒玩,未曾留意她話里的意思,只隨口接道:“是啊。來年。照這行程, 我們回到君山時夏天都快過去了吧。今年是趕不上了, 來年陽春三月, 花開時我與你同往。”
薛挽香微闔著眼眸,半晌才道:“若是你師父師母……不許我們倆在一塊兒,怎麼辦呢。”
馬車晃晃蕩盪的前行,在道路盡頭轉了個彎,薛挽香身子的重心側壓在蘇哲身上, 她正了正身子,卻被蘇哲摟住了肩頭。“我會求我師父師母,會做好被責備甚至被責罰的準備,若是他們執意不許……”
薛挽香抬眸看她。
蘇哲收緊了手臂:“我就帶你走。挽香,我養得起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