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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紅雲構成的巨大巴掌,狠狠朝他拍了下來!「畜生!你不是說沒毒!沒毒!沒毒嘛!」紅髮老祖喊一句「沒毒」,便指揮著大手狠狠的拍上一次!三五下下來,龍飛的血噴得把腳下的雲都染紅了。
「老祖!那血我親自嘗過,真沒毒,真沒毒啊!」龍飛泣血哭訴。他如今已經不指望能活,只希望死的別太悽慘。
可仿佛為他的話做佐證一般,蠱盒上擱著的那塊布片忽然化作一團煙霧。煙霧又化成手,「啪」的打了一個響指,把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吸引過來。
那手像是在表演啞劇一般,又化為煙霧再變成兩隻鎖扣,一左一右套在七彩化血蠱蟲屍的兩端,然後往兩邊這麼一拽——「嗶嘰!」——蟲子屍體被扯成了兩截!「彩兒~!!!」紅髮老祖就是一捂胸口,臉都痛得扭曲了。「不,就算是兩截了應該還能再搶救一下……」
可他話音剛落,煙霧便再合體化作一把小小的菜刀,我剁我剁我剁剁剁!紅髮老祖好似中風了一般,他的眉角、眼睛和手,都在跟著菜刀同一個頻率哆嗦著。只聽「噠噠噠」一陣快響,七彩小蟲子既分屍兩截之後,又被飛快得剁成了均勻的肉餡兒……這回就是大羅金仙來,都救不了他的彩兒了。
「這不是真的!」
我還變!煙霧再度合體,變成一塊和開始一模一樣的布片,它正正墊在肉餡兒的下面。然後合攏、掐邊兒、捏紋兒、溜縫兒,包成了一隻完美的餃子,擺在蠱盒的正中間。
蟲屍滲出的血水在蠱盒的燙絨上蔓延,逐漸勾勒出一行小字——「同樣的招式,對聖鬥士不能使用兩次。」
陸遠曾經被他們用七彩化血蠱和血液定位並找到過一次。如今這句話,搭配上彎彎的餃子,就像一張笑臉嘲弄著雲上的所有人!
……
龍飛趴在雲上,他並沒有看到那行非常拉仇恨的字。而且他明明極為怕死,如今心中想的卻全是怎麼才能順利自殺的事情。
自殺尚能兵解轉世,為轉世之身留下魂魄和一身修行,況且還有閹割神馬的。可若是落到紅髮老祖的手裡,註定魂魄將被折磨幾百年、然後灰飛煙滅的下場!趁著紅髮老祖將視線盯在蠱盒上,他的眼睛咕嚕嚕的轉著,想要尋找到一條「生路」。
可是……咦?
他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身下趴著的雲怎麼變成了飄在水面上?我明明記得是飄在上千尺的空中啊?而且……這水怎麼會這麼清澈銀白,竟然將雲和諸位魔頭的所有細節,纖毫畢現的倒映出來。
龍飛慌亂的目光在「水面」上逡巡,第一眼便看向自家的師父白骨神君。龍飛一直沒向白骨神君求救,首先是因為邪道同門間也多是相互利用,少有師徒之情;其次自家師父在目前的這個小團地中,也處於被打壓的地位。恐怕自身都難保,怎麼能顧得上他呢。
等等,我是不是看錯了?!
如果不是全身筋骨盡碎,龍飛很想用手擦擦眼睛,懷疑自己看到的真實性。他看到了自家師父白骨神君的臉上,居然有那麼一絲隱藏得很好的……笑容?!別人或許會被白骨神君陰森恐怖的樣子欺騙,但龍飛跟了白骨神君可足足五十年!五十年來時時察言觀色,處處提心弔膽,生恐師父一個不高興就將自己煉化成骨頭,像前面一位師兄的下場那樣。
對白骨神君的那張骷髏臉龍飛實在太熟悉,他能極快的捕捉到任何情緒!龍飛可以確定,白骨神君……就是在悄悄的笑!
然後他又將視線轉移到毒龍尊者和史南溪身上,果然,這對師兄弟雖然在看熱鬧,可法寶都拿在手裡,又跟紅髮老祖拉開了一段小小的距離……
或許是人之將死,龍飛這一刻終於大徹大悟!徹底想明白了一切——原來一直傻的人是自己!
自己想錯了,這幾個老怪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在這時候抓住陸遠!
仔細想想,這幾個邪道巨擘全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他們在長眉的時代都沒有被幹掉或者封印,自有其生存智慧。陸遠確實是一塊無價之寶,但也是一塊燙手山芋——要想拿到手裡,先要確認自己能有命留得住才行。
可如今還有多少老怪藏在暗處窺視不知道;那個謫仙羅漢還有多少隱藏的底牌也不知道;還有那來自邪門歪道的數千「雜草」沒有清除;還有峨眉的真正態度還不知道……
有這麼多不確定的因素,這個時候就抓住陸遠,就好比在懷中抱著一顆炸彈,還立刻會被群起而攻之,簡直後患無窮!
相比之下,不如就這麼在後面慢慢驅趕著陸遠逃竄。這樣做可以逼出他的底牌,還可以消耗掉那些來湊熱鬧的「雜草」,還可以趁機觀察是否有別的頂尖兒老怪藏在暗中,簡直一舉數得!這中間,陸遠受點兒損傷,甚至死了都沒問題。反正陸遠身上的價值,只在那百萬功德上。只要靈魂尚未消散,功德就不會喪失。
幾個老怪人人有拘魂奪魄的手段,急什麼?
更何況,看現在的樣子便知道,幾個老怪雖然達成了協議,可未必就是一條心。假以時日,各種合縱連橫必然連番上演,區區協議連個屁都不是。至於定位需要紅髮老祖的七彩化血蠱,剝離功德需要白骨神君的血祭手段,恐怕更是笑話,多半是放出來迷惑別人的煙霧彈。至少龍飛就知道,自己師父的白骨定心盤,能夠感應靈魂的方位!手段遠比七彩化血蠱要犀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