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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風帆戰艦的發展,由於船首的斜槓桅杆的誕生和採用鳥嘴狀船鼻,撞角變得越來越不合時宜。何況在艦炮齊射占據戰場越來越重要的地位的今天,連登船肉搏戰似乎都有著要退出舞台的跡象。
大家都在搶上風,搶T頭,跳死亡雙輪舞。
蓋倫船這一記衝鋒式的撞角攻擊,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反而是不了解戰艦的陸遠和葉子能夠猜到。
因為單純的從艦船戰來說,人少的一方向人多的一方發起跳幫戰,這是一次標準的自尋死路。
士氣高昂的上百名西班牙海軍聚集在蓋倫戰艦的船幫邊沿,揮舞著西班牙軍刀準備發起衝擊。而在東印度公司的皮納斯帆船上,幾十名火槍手躲在艉樓的胸牆後射擊,剩下的都拿著彎刀,聚集在甲板上,同樣準備著接舷肉搏。一道道的鉤鎖互相投擲,不一會兒就把兩條船幾乎纏繞成了一個整體。
一百名西班牙海軍,對陣兩百名遠東歸來的兇悍水手,幾乎毫無勝算。但是他們也不需要勝利,只要拖住「博納塔號」到其他的船解決戰鬥,這場伏擊就贏了。
戰鬥一開始,就是「博納塔號」搶先發起了攻擊,而士氣再高也不能當戰鬥力使用的西班牙人,只能堵在繩梯前拼命的防守,然後被「博納塔號」上響起齊射聲,一排排的撂倒。
這邊顯然是「博納塔號」占據了上風,可是從整個戰局,卻恰好相反。
看到局勢不利,一些東印度公司的五星級的小船,直接就調轉船頭,向著戰場之外逃離。而且那些參戰的船隻也都有了這種跡象。西班牙人的戰艦似乎也在不停的驅逐它們,以便於全心的捕捉「博納塔號」這條大魚。
比對手體型大了一半的「博納塔號」皮納斯三桅大帆船,此時卻像一條躍出水面的魚一樣,被插在了蓋倫戰艦的撞角上,整個挑了起來,大帆船的整個船身已經發生了至少三十度的傾斜。陸遠支撐著木製的牆壁,踢開壓在身上拿他當草墊的那些人,抱著程於月勉強的站起來,沿著傾斜的牆面滾開。
這時候船又向著反向搖擺,張揚他們還沒有徹底爬起來,就咒罵著再次摔進灌進來的海水裡。
將程於月找了一塊乾爽的地方放下來,他抬起頭來,看見一根細長的桅杆,斜著從剛剛出來的艙室大門插了進來,並向上刺穿了上層的甲板。
而剛剛那個還在一起看戰艦,聽胖子吹牛的白領眼鏡男,現在卻掛在上面,鮮血順著他的身體,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
陸遠看到他時,他完全不去顧及胸口穿出來的長矛,只是執著的戴著自己的眼鏡,雖然它已經扭曲破碎的不像樣子了。
陸遠剛才戲謔的心情完全消失,他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看著一個,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走向死亡。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很抱歉……」陸遠看著他肺部穿出來的桅杆,幾乎將他整個身體貫穿了。「我幫不了你。」
「Bob」他聲音微弱的說著,試圖做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可是失敗了,血液一股股的從他口中涌了出來,「Bob.Lee,雖然……我生在……國外,但……我……確實是……一個中國……」
他的聲音消失不見,手裡的眼鏡鬆開,墜向地面。
陸遠伸手接住,心中的感慨難以言喻。
「修復術」,扭曲的眼鏡像閃過一道亮光一般,恢復成應有的形狀,破碎的鏡片也完好如初。陸遠小心翼翼的將眼睛為Bob.Lee戴好,「希望你在塵世獲得幸福。」陸遠低聲祝福了一句,帶著程於月加快腳步離開了這裡。
……
在剛才的船艙里,兩艘船相撞之後,船殼破裂開更大的窟窿。隨著被挑起的船體下落,兩條船被海水沖的向兩邊扯開,大股大股的海水涌了進來。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的張春霖,此刻又拍了一道符篆上身,隨即就踩著薄薄的木板飄了起來。
他就那麼飄著,海水越進越多,船體都開始傾斜。約么半分鐘之後,靠著內側的牆壁一陣蠕動,整面牆壁像「掀開了一層涼皮」一樣掉落下來,露出中途消失的那個黑衣人和他手裡抓著的兩個新人。
新人面色鐵青的容拉著腦袋,顯然已經失去了生命,被黑衣人輕鬆的拎在手上。
黑衣人並沒有問「你怎麼發現我的?」這類廢話,他只是仿佛沒有看見張春霖一樣,站在及腰深的水裡,拎著兩具屍體,向著破洞一步步的走去。
「零?」張春霖語氣乾澀地說道,一點兒也沒有剛剛的那種輕浮。
「壹!」黑衣人冷冰冰的回答。他穿的是魔法師式樣的黑袍子,現在噙滿水之後,重重的拖在身上。可是他似乎毫無知覺的向前走著。回答張春霖的問題是,他的面部也是僵硬不動的,聲音也不知是從哪裡發出來。
「殺我們潛龍隊要的新人,你這是打算宣戰麼?」張春霖追問道。聽到是壹,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手也不再掐著劍訣。
「我喜歡這兩個。宣戰的話,讓你們潛龍隊的老大來說,你還沒這個資格!」壹還是冷冰冰的回答。張春霖知道主神空間有著一個神秘的「死者小隊」,隊長叫零,他的所有隊員都是他將新人殺死之後,重頭培養的。因為所有隊員都有他身體的一部分組織器官,所以使用起來如臂使指。可能由於他每次都要殺新人,導致被扣積分,不得不背著負分上場,他被稱為「負三千分的開場王」。就是說他在有新人的場次,平均每場殺三個!而且儘管他殺人如麻,收集了很多新人的「屍體」,可真正培養起來的卻只有「壹」和「貳」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