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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各個咬牙切齒,恨不得剛才沒有選擇暫避鋒芒的戰略撤退,而是留在這裡跟那些人拼死算了!如此屈辱,實在不堪忍受!
「我要殺光那幫妖魔!」那邊搶先跑回自己閨房的石明珠,這時候手裡拿著一個破匣子,淚水漣漣的跑了回來。「他們竟然連我的梳妝盒都不放過!我……此仇不報,本姑娘誓不為人!」
「沉香木。」自回到武當山便始終沉默、身體搖搖欲墜的半邊老尼忽然說道。「什,什麼?師父你說什麼沉香木?」石明珠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半邊老尼泛著灰白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沒有絲毫感情。「我是說……你的梳妝盒蓋子用的材料是沉香木。這種材料在凡間一兩千金,便是在修仙界,因為沉香木製作成香料能有助於禪修,同樣價格不菲。如今你明白了嗎……」
她沒有多做解釋,話題戛然而止,半邊老尼先一步往襤褸的廢墟中走去。她的話中含義,或許只有江湖經驗豐富的有根禪師能稍懂八分,他說了四個字,「懷璧其罪!」
「這也算璧?」石明珠舉起自己的梳妝匣子,簡直滿頭霧水。這梳妝匣子雖然是她的心愛之物,但也就是樣式討喜而已。可你們說這東西是無價之寶?說什麼吶。這一回就連有根禪師都不再搭理她。
修仙界的資源分配鏈條是這樣的:首先是峨眉挑,峨眉挑剩的盟友挑,峨眉和盟友都不屑拿的才輪到旁門左道的巨擘們挑——至於跟在陸遠身後的那些人,都是生活在修仙界最底層的魚蝦人物——你可以叫他們屌絲,或者流氓無產者。他們沒有靠山、沒有資源、沒有好的功法、沒有門派傳承,一輩子小半靠努力、大半靠運氣,能出頭是因為基數太大,而不是渠道暢通。
土豪家遭了強盜洗劫,他可能憤怒於——尼瑪,你們搶錢搶珠寶也就算了,連馬桶蓋都不放過!土豪頓時覺得自己尊嚴被冒犯、被刺痛。但是在強盜看來,我擦,腎機居然就這麼被拿來墊腳!我擦,又一個墊桌子的腎機!我擦擦,切水果的墊子也是腎機!我擦擦擦,馬桶蓋兒居然是玉石的……基本上就是這個心態。
一行人以半邊老尼為首,沉默不語的穿過廢墟,進入真武大殿。
真武大帝的塑像倒是毫髮無傷——修仙界的人,作死也是有限度的——不過在真武大帝像前方的地面上,原本擺放蒲團的位置,如今蒲團全被挪開,被人用硃筆留下五個大字:「下次該你了!」字跡飄逸俊秀,卓爾不群!讓人第一眼看著,就下意識的覺得,真真是好字!留下這字的人不知何等風流不羈……
想到這裡,頓時所有人都驚醒過來!除了半邊老尼之外,諸葛英、有根禪師等人,竟然看著那字齊齊的後退了一步!有根禪師還心有不甘的說了句,「厲害!」。那字寫的精氣神飽滿,留字之人將自己的氣息也蘊含在字里,將自己的意思直接傳遞到看字之人的思想中,難度絕不亞於一次群體性的精神攻擊!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石明珠臉色微紅地說道。剛才看字時的精神攻擊,就數她受到的影響最大。在她意念中,一個翩翩佳公子在對她微笑,以至於石明珠不由自主的竟被迷惑住了。
「這個圓豎和尚的意思是,他對武當的攻擊已經結束,如果我們武當想報仇,他隨時恭候。」諸葛英無奈的解釋道。
這次撤退時,半邊老尼已經將武當與圓豎和尚之間結仇的因果全部說給大家。他們知道了其中的是非曲直,自然也明白留字之人必是圓豎和尚。「更何況,這裡還有一行小字。」諸葛英指著大字的下方,一行容易被忽略的小字說道,「成都府軍營……我想這就是玉珠妹子如今所在之處吧。」
「玉珠找到了?!她怎麼被藏在軍營里?」石明珠不明所以的問道。
「咳咳~」諸葛英當然知道石玉珠被丟在軍營里,會發生什麼事情。他裝作沒聽見石明珠的問題,轉頭看向真正的主事人半邊老尼。說實在的,如果圓豎只是將石玉珠丟進軍營當營妓,他這會兒八成已經炸了,肯定怒髮衝冠、不依不饒!但是,當圓豎和尚踏平武當山後,他反而不敢生氣——實在因為圓豎和尚的手段太過匪夷所思,那股子瘋勁兒和整合邪道的手段,真真是把他嚇到了!
與武當的存亡相比,石玉珠這個人也就變得沒那麼重要。何況她姐妹一向仗著半邊老尼嫡傳弟子的身份,傲氣得不行,在武當上下沒什麼真正的師兄弟。老尼姑一揮衣袖,將地上的字跡抹去。「冤冤相報何時了,諸葛英你去接玉珠回來好生安置,這件事到此為止!」
諸葛英領命。
半邊老尼轉頭看向武當山門的方向,一聲嘆息,「通知各大門派,自今日起,我武當封山十年!」
眾人見她眺望遠方,堂堂的當世有數的高手,竟然落得一身蕭索,每個人的心中都油然生出一股淒涼之意。石明珠還想建議,畢竟結仇是因為替峨眉出頭,是不是向峨眉求援一下?可她隨即便聽見身邊的有根禪師低聲說了句,「這樣撕扯開也好,他峨眉大興便興他的,我們不摻和了!」
石明珠一時間茫然,不知道究竟是哪裡不對。
……
川南青螺魔宮以西,大雪山深山內,隱居著一位奇人,名叫女殃神鄭八姑。
鄭八姑曾與玉清大師是同門師姐妹,那時候玉清還叫玉羅剎而不名。當初她們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跟佛門的優曇神尼頂上了。雙方約斗,以二對一被優曇神尼大敗。自此玉羅剎拜入優曇神尼門下,改名玉清。而女殃神鄭八姑則一方面不忿比武失敗,另一方面也堅持旁門也能修成正果,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