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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發呆,牢門就又要被關上了,這種絕好機會我怎麼能不把握。於是我一伸手卡住牢門,身子一扭擠出大牢,衝著守牢門士兵道:“我是那人跟班、小童、跑腿的、傭人。你知道的……啊,啊,讓我走!”
那人還挺彆扭,一臉狐疑地看著我,非要我去畫個押,這一畫押還不完了。我一掙脫他的手,就飛跑著跟到了禰衡身後。那人一見我出去了,也只搖了個頭把牢門一鎖了事。幸虧我是個大眾臉,當初被抓起來也沒有人有什麼印象,看來長成大眾臉還是有好處的。
其實我也不怕再關在大牢里。跟著前面這個間歇失心瘋患者其實更加沒什麼安全感。萬一他一路上又鬧個什麼事出來。我這個做“下人”的還不得跟著陪葬。之所以急著跟來,可是為了我的《太平要求》啊。平生都沒怎麼看書,手下就這麼一本書,再輕易丟了,以後真成文盲了。
070 送行
幾個武士挾著禰衡走得飛快,我倒還跟得住,只有孔融在後面氣喘吁吁半死不活地走著。又轉過一個彎去,那孔融索性不見了蹤影。
說是他禰衡的至交,到了關鍵時刻就這樣蒸發了。我暗暗嘖嘴。想起剛才孔融與禰衡的對話。他孔融居然還推薦禰衡去荊州。明明知道自己“至交”有間歇性失心瘋,居然還把他推薦到這昏暗的政治場上去,尤其是推薦給間歇性頭瘋病的曹操,這不是讓他禰衡自尋死路嗎?這孔融也真是夠會知人善任,不愧是從小騙過梨的。
我嘆氣之間,禰衡已經被帶到了南門外長亭邊。遠遠地望去還有大大小小的官員各自坐在那裡,好像是要給禰衡送行的。我心中一抖,心想這禰衡如此無理,居然還這麼有人緣,臨走了還長亭相送。或者這群人只是來抓住最後的機會與禰衡斗上一斗,生怕以後都沒機會解氣了。其實只要你失心瘋不發,對付這些小人物不過是張口之間。只要過了這一關你也自由,我也自由。
慢慢地長亭就近了。那倆武士互相看一眼,大概覺得就這樣把一代名士扛去也不很妥當。於是放下了禰衡讓他自己走。這時我這才注意到堂堂禰衡還只披著我手制的“草衣”呢。雖說這草衣極不合尺寸,卻是一路被禰衡緊緊抓住,竟是沒滑落下去。現在眼前那些人都穿戴整齊,錦冠綢衣,一看就都是不小的官。就這麼去見人總有失禮節。情急之下我只好將自己上衣扒下給禰衡披上以應一時之需了。
禰衡倒也不推託,披著我那種極不合身的衣服就過去了。而我只遠遠地跟在他後面。要是讓許昌眾官員看到我和禰正平關係親密到同穿一件衣服,以後還怎麼在許昌混哪。
遠遠跟著。然而禰衡走到那堆官員中還沒幾多會兒,四座之間就又鬧起來了。只見那些文員像紅頭蒜一樣被禰衡一個個拔了起來。我急急跑去,果不出所料。那禰衡沒兩句話就又和這班文官朝臣幹上了。口裡乾乾淨淨沒有一個髒字,不過那群文臣卻氣得直想拔劍手刃了這失心瘋、無頭鬼。而我看那一個個紅頭蒜卻只想笑他們,身為文臣卻要去拔手上佩劍行武將之事,難道本身不是對自己最大的否定嗎?
“無頭狂鬼,何敢款人太甚!”我正搶步去攔禰衡,卻只聽一小人物還真把佩劍拔出來衝著禰衡就來了。眾文官一看有小人物為他們出頭了,紛紛翹首以待,這小子殺了禰衡,罪過他一個人擔,快意是可是餘下眾人享。這衝上來的也只能算是天字第一號的傻了。
我本來還以為不會有這種人物的。可不能讓餘下眾文人得逞。今天我非得救了禰衡不可。說話之間,持劍那人已經衝到禰衡面前。我一步搶先,卻攔住了他的去路,怒目喝道:“禰正平乃丞相御點使臣,誰敢胡來!”那人聽我一聲喝,竟一時愣了過去,連手中劍都差點沒掉到地上。不過那寒光閃閃的劍倒似乎是件精品。
那人愣還沒發完呢,我身後禰衡可是脾氣更大。他才不管我的什麼良苦用心呢。看有人居然拿劍來威脅他,估計也是火冒三丈,竟然心中念幾聲口訣,兩手指到天上,不知道又要干出什麼驚天緯地之事來。
看他擺出這一副樣子來我可吃驚不小,沒想到我練那麼久的東西,他看了一晚上就要實踐了,而且其威力還數倍於我。
眼看著禰衡頭上的天都變了色了,我也只能喊一聲“小心”轉身向禰衡撲去。被我這一撲,禰衡失去平衡。天上濃雲一時之間聚偏了方向。最後天地之間一道閃光。一個響雷劈下來,把剛剛準備好的車仗劈了個四分五裂,火光熊熊。
眾文官是看得心驚肉跳,我是看得又驚又喜,這就是那《太平要術》里的終級絕技嗎?呼風喚雨還能招雷。實在厲害,等以後我也學會了,那豈不是天下無敵啦!
以那個小人物為首的眾人很快回過神來了,目睹了如此妖法,那幾人個個怒目而視,看那惡狠狠的眼光是不殺禰衡誓不罷休了。我也真後悔把禰衡攔下來,像你們這種不知好歹的人物,劈死幾個也不足為惜。
“都住手。你們這也是送行之舉嗎?”眾小人物正不依不饒之間,只見人叢中走出一個人來。那氣宇不凡的之態我似乎是有點印象。仔細回憶這才記起這人正是曹操近臣,被我誤以為程昱那人。
這人似乎比那些小人物懂事一點。走到近前親自將禰衡扶起,禰衡這時也奇怪,竟是傻了一樣沒了什麼反應,一句話也不多說了。不過我寧願他什麼也別說,他一張口,禍就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