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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閻先生,吃了沒?」張飛站起來,將豬腿遞向閻柔。
「已經用過了。」閻柔看著那已經被啃得差不多的豬腿,嘴角抽搐了兩下,笑著拒絕道。
「文禮且坐。」劉備起身將閻柔迎過來笑道:「非是衙堂,文禮不必拘束,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何要事?」
「確有要事。」閻柔將一份榜文交給劉備道:「這是剛剛以雍王府的名義發往各州的榜文,主公且看看。」
「哦?」劉備打開榜文,一邊笑道:「可是那太尉又做了何事?」
「不錯。」閻柔嘆息道:「不過這件事做的,卻是大快人心吶。」
「怎麼了?」張飛湊到劉備身邊,瞪圓了眼睛看著那榜文。
良久才茫然看著閻柔道:「鮮卑人被滅了?」
「準確的說,是中部鮮卑。」閻柔笑道。
「葉昭乾的?」張飛有些難以置信的道。
「不錯!」閻柔知道張飛一直對葉昭不怎麼看過眼,嘆息道:「經此一戰,并州未來百年內都不必擔憂胡患。」
「他有那麼厲害?」張飛還是不信:「不會是虛報吧?」
「應當不會,這等榜文是以雍王府的名義,昭告天下,若是虛報,不但不會為其漲聲勢,反而會落為天下人之笑柄,以葉昭之能,當不會做此等事情。」閻柔搖了搖頭道。
「文禮可知……」良久,劉備抬頭看向閻柔道:「據我所知,近期并州方向並未有大規模兵馬調動,那葉昭究竟是如何做成此事?」
作為並不友好的鄰居,而且還是隨時可能攻過來的龐然大物。對於葉昭那邊的兵力調動劉備可是一直關注的,但葉昭在并州的兵馬似乎沒有多少,而且似乎是為了讓劉備和曹操放心去打,在攻占并州之後,不少軍隊被撤回了,他哪來的兵力去滅掉中部鮮卑。
「以夷制夷。」閻柔想了想道:「其實當年太尉在馬城時也用過類似的方法,暗中掌控一個小部落,而後讓小部落壯大,去與其他部落作戰,當年正是太尉在馬城一手促成三足鼎立之勢,令烏桓、鮮卑王庭以及軻比能部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不斷消耗其元氣,只可惜,後來烏桓被公孫將軍所破,三足鼎立之勢便被破解,這一次太尉花了一年的時間,暗中支持數十個部落,與軻比能和王庭分庭抗禮,同時不斷掠奪鮮卑的人口和資源。」
「鮮卑經過這些年的混戰,本就已經疲弱,經過一年的剝奪,幾乎虛弱到極致,軻比能與鮮卑王庭主動聯手,想要覆滅太尉一手促成的部落聯盟,雙方在燕山之下一場大戰,最終兩敗俱傷,部落聯盟如今已經徹底歸附太尉,而王庭和軻比能殘部,卻被葉侯命關羽、趙雲兩位將軍趁虛攻破,中部鮮卑一族自此滅絕。」
「娘的,就知道這小白臉一肚子壞水。」張飛聽得目瞪口呆,隨後咒罵了一聲:「那些鮮卑人也太沒用了,平日裡張牙舞爪,遇上一個厲害的,連人家人都沒見到,就被這麼玩兒死了。」
「不管如何,這一仗,可說是平了我漢家北地百姓百年來的憤怒,不但這并州民心盡附,恐怕幽州、冀州兩地,民心也會對太尉好感大增。」閻柔沉聲道:「主公此時,可派人前往長安向雍王道賀。」
「憑什麼,這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還要向他葉昭恭賀?」張飛怒道。
「三弟休要胡言,文禮說的是向雍王道賀,而非葉昭。」劉備沉聲道。
「有何區別?」張飛不滿道。
「區別很大。」閻柔笑道:「雖說此事乃太尉一手促成,然名義上,太尉是向雍王效忠,我等如此宣傳,雖說也會令太尉名聲大漲,但同樣會讓大量人才湧入關中,投奔雍王,雍王身邊的人多了,自然會伸手要權,所以……」
張飛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有些聽懂了,雖然是對自己有利,但這種做法,總覺得有些窩火,他是看不慣葉昭,但這件事情上,葉昭做的的確大快人心,結果這消息還沒遍傳天下呢,就已經開始有人想著怎麼將葉昭給拉下來,就算是身為敵人,張飛也突然為葉昭生出幾分悲涼之心。
劉備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張飛突然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翼德何去?」劉備疑惑的看向張飛。
「一聽到葉昭那小白臉得意,心中就不痛快,沒事,大哥,你跟他先聊,我去透透氣。」張飛不想讓劉備難受,咧嘴笑道。
「三將軍真乃性情中人。」閻柔對著劉備笑道。
劉備聞言面色複雜的點點頭,二十多年的兄弟,張飛是個什麼心思,他怎會不知?
但有時候政治本就是骯髒的,他遊蕩天下這麼多年,見過太多了,年輕時他也許會義憤填膺,但時至今日,他已年過不惑,對於這些東西的承受能力已經很強了,甚至他自己都開始做這些以往令他覺得骯髒的事情,人……總是會變得。
「吼~」
門外,突然傳來張飛一聲發泄般的怒吼,閻柔疑惑的扭頭看去,有些不解,劉備收拾心情笑道:「文禮勿怪,翼德的脾性你也知道,心中藏不住氣,你說我等可否效仿那葉昭,以同樣的手段對付烏桓?」
「恐怕很難。」閻柔苦笑道:「太尉有雍涼並蜀四州之地為後盾,有大量的財力支持,但我等如今連自家將士的糧草都是受那糜家接濟,如何在烏桓人中培植心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