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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就算是劉宏,也沒辦法厚著臉皮說如今的天下能稱之為治世。
「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胡亂言語。」葉昭躬身道。
「你啊~」劉宏心情不錯,拍了拍葉昭的肩膀,笑著搖頭前行,繼續道:「如今你也是朕的駙馬,也是這皇室一員,他日若是朕御龍歸天,無論是辯繼承了皇位,還是協繼承皇位,這大漢天下,都需要你來幫他們扛著。」
「陛下今日為何說此喪氣之言,陛下只需在宮中安心靜養一些時日,定能長命百歲,何愁天下不定。」葉昭沉聲道,這劉宏話語裡,分明帶著幾分託孤之意,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劉宏嘆息一聲,他何嘗不想再多活些時日,有葉昭這等文武全才的心腹在側,帝黨的勢力正在逐步壯大,而且雖然天下各州開始陽奉陰違,各地稅賦大不如前,但有葉昭幫忙策劃的幾個項目帶來的收益,足夠讓他將朝堂運轉起來,只要架空了何進,洛陽軍權在握,然後一步步收回地方軍權、財權,大漢朝便中興有望。
只是這些宏圖大計,要得以實現,至少也需十年乃至二十年的時間!
太醫雖然沒有明說,但就如劉宏自己說的那樣,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有數,在進入十月之後,他已經昏倒過兩次,而且每一次清醒過來以後,都能感覺到身體比之以往更加虛弱,還能支撐多久,劉宏真的沒底,所以,他想在自己駕崩之前,儘可能的為後人留下更多的生存空間。
「不說這些了。」見葉昭面色沉重,劉宏微笑道:「薇兒身體怎樣?」
「陛下放心,公主身體健朗,最近有些發福了。」葉昭笑道。
「既然嫁到了葉家,那她便是你的女人,這女人吶,有了身孕之後,脾氣會暴躁許多,葉卿也要多包涵一些,他自幼嬌生慣養,性子有些刁蠻,能容讓之處,葉卿儘量讓讓她,這並非命令,只是朕這個做父親的請求。」劉宏拉著葉昭的受,嘆息道。
「陛下何出此言?」葉昭連忙道:「公主她性情是豪邁了些,但秉性純良,待人也十分熱誠,臣疼愛還來不及,怎會苛責。」
「當年袁隗曾向朕提請,欲撮合薇兒與那袁公路,只是薇兒不願,後來還提著劍追殺袁公路,淪為洛陽笑談。」想起了昔日之事,劉宏不禁笑道:「袁家四世三公,名門望族,與皇家倒也相配,不過如今想來,若當時薇兒嫁過去,未必能有如今過得這般自在,朕也會與葉卿這麼文武全才的駙馬失之交臂。」
「陛下謬讚,能娶到公主,是臣三生之福。」葉昭搖頭道,當初劉宏賜婚賜的太突然,他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成了駙馬都尉,這其中得失,真的很難算清楚,但現在,要讓他拋棄劉薇,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若是常人,如葉卿一般的家世,卻是如此。」劉宏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道:「但若說葉卿,可就未必了。」
「陛下,午膳時間到了。」張讓來到劉宏身邊,躬身道。
「正好,今日葉卿與朕一起用膳。」劉宏拉著葉昭的手,不容拒絕的道。
「喏!」葉昭只能答應。
劉宏如今身體虛弱,用藥不能太猛,膳食也以藥膳為主,沒有肉,都是清淡之物烹煮而成,味道自然好不到哪去。
劉宏吃了兩口就沒有再吃,而是從懷中取出一枚瓷瓶,倒出一些粉末,就著酒水飲下。
葉昭猛然抬頭,看著劉宏手中之物,皺眉道:「陛下,此物可是太醫所配?」
「嗯。」劉宏點點頭,看向葉昭道:「此物名為寒石散,食之可使人神志清爽,葉卿想試試?」
「陛下!」葉昭皺眉道:「此物久食,於陛下龍體有百害而無一利,太醫怎可給陛下配這等毒物,其罪當誅!」
一旁張讓聞言大驚,連忙上前,想要從劉宏手中將瓷瓶搶過,卻被劉宏揮手推開。
看著葉昭,搖頭苦笑道:「朕豈能不知?此物乃朕讓太醫所配。」
「陛下!」葉昭看向劉宏。
「若無此物,朕此刻,恐怕連上朝都難以做到。」劉宏苦笑道:「如今這天下紛擾,大漢國運日衰,朕也想靜心修養,可惜……天不憐我!」
葉昭看著劉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
「葉卿不必顧慮,太醫跟朕說過,服用此藥,只要不太過頻繁,朕還有一年陽壽!」劉宏笑道。
一年?
葉昭心中暗自搖頭,這東西,很容易成癮,一旦成癮,就會克制不住的想吃,只會吃的越來越頻繁,以劉宏目前的身體狀況,莫說一年,恐怕半年都未必能夠支撐下去。
「好了,葉卿再陪朕走走。」劉宏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說,這寒食散一旦服用,會渾身發熱,必須行路、冷浴來化解,當下拉著葉昭又在宮中走了半晌,才讓張讓將葉昭送出宮去。
「讓公。」宮門口處,葉昭突然看向張讓道。
「駙馬切莫如此客氣,如今你也算是皇親國戚,老奴怎敢稱公。」張讓連忙笑道,如今的葉昭,可不再是昔日那個小小縣令,無論權勢還是在劉宏身邊的重要程度,都非十常侍能及。
「昔日若非讓公相助,昭怎有今日,況且讓公乃陛下親信,陛下都以阿父相稱,葉昭豈敢放肆。」葉昭笑道。
「這世上,能如駙馬這般記人恩情的,可不多了。」張讓搖頭笑道:「不知駙馬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