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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送走了那些黃巾軍之後,方悅回來,看著葉昭,欲言又止。
「有何話,便說吧,吞吞吐吐的,這可不是你的作風。」葉昭笑道。
「剛才屬下派人暗中監視那些離營的黃巾賊,雖然大多數確實離去,卻也有人行跡鬼祟的在我軍大營四周勘察,當是城中派來的探子,主公將大軍集結在此,可是要做給這些人看?」
「嗯,未必都是探子。」葉昭點了點頭,扭頭看向方悅道:「這打仗,打的就是人心,昨日我以箭射書入城,城中黃巾賊雖然心動,但卻未必肯信,這些人是探子也好,還是其他也罷,回城之後,一來會將我軍虛實傳回去,更能動搖軍心,二來也可以將我軍信守承諾之事傳入,那些搖擺不定之人也會因此而作出決定來。」
葉昭笑道:「也是我軍如今兵力寬裕了一些,否則我還真不敢做如此決定。」
「如此說來,若再有黃巾賊來投,依舊放走?」方悅皺眉道:「但若這些人去而復返,降而復叛,豈非再填戰亂?」
葉昭聞言,沉默了片刻後道:「殺了他們,固然一勞永逸,只是這天下黃巾有多少?殺得完嗎?等殺完了,這大漢還能剩下多少人?問題的根由不在此處,而在朝堂啊!」
「主公仁義,末將懂了。」方悅聞言,肅然起敬,躬身一禮道。
仁義?
看著方悅離去的背影,葉昭搖了搖頭,上位者,有幾個是真的仁義,只是所處的位置不一樣,思想的高度不一樣,看到的大局也不一樣。
……
深夜,葛陵黃巾三大巨頭再度在縣衙集結,然而這一次,哪怕是之前很囂張的何儀,此刻也悶不做聲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不說話了。
黃劭默默地站在何儀身側,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你們派出去的探子,也回來了吧?」良久,終究還是何儀打破了這份沉寂,看了看劉辟,又看了看龔都,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澀然。
「嗯,回來了,只是這葉昭是何人?竟然能調動這麼多官軍?」劉辟皺眉道。
相比於已經有了足夠名聲的皇甫嵩、朱雋等人來說,葉昭屬於新人,名聲也遠不如皇甫嵩、朱雋那般響亮,讓他們不解的是,既然皇甫嵩、朱雋就在附近,為何卻派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葉昭來執掌汝南戰事?
龔都看了劉辟一眼,張了張嘴,卻最終沒說話,他很想問問袁家現在在幹什麼?難不成看著他們這樣被葉昭剿滅,只是何儀在側,這話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問出來。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那葉昭是何人?我是想問,兩位有何看法?」何儀有些不耐煩的道。
葉昭是什麼人,跟他有什麼關係?如今最要緊的是,人心不穩,糧草也快沒了,再這麼下去,根本就是等死。
「總得知道我們是敗在何人之手吧?」龔都翻了翻眼皮,有些陰陽怪氣的道,說來也好笑,明明城裡還有十幾萬黃巾軍,但現在,作為這十幾萬黃巾軍的頭腦,三人此刻卻已經將自己擺在了敗方的位置。
「未必會敗!」劉辟皺了皺眉,他討厭這樣的感覺,從頭到尾,他都沒跟漢軍交過手,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敗了,實在讓他難受。
想到這裡,劉辟就有些憤恨的看了何儀一眼,若非這貨,自己何至於此?
「有何妙計?」龔都和何儀目光一亮,俱都看向劉辟。
「我……」劉辟面色一僵,頹然道:「沒有。」
何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沒有計策,說什麼豪言壯語?雖然漢軍兵少,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別說現在人心不穩,就算人心穩,面對漢軍精銳,他們這麼多人如果拉出來跟漢軍硬槓的話,也絕對討不了好,更何況如今他們被困在這小小的葛陵,不但要提防漢軍,還要提防友軍。
「總之,先安定人心再說。」劉辟鬱悶的道。
「說的好聽,你把糧都拿出來,或可安定人心。」何儀冷笑道。
「當初分糧,你分到的最多,為何你不拿出來?」劉辟看向何儀,目光不善。
「嘿,那便各憑本事吧,老子可不想死在這裡,若是逼急了,大不了投了朝廷。」何儀見兩人目光俱都不善的看向自己,皺了皺眉,站起身來說了句氣話。
一直老僧入定的黃劭突然睜開眼睛,看了何儀一眼,復又低下頭,沒有多言。
這場會議,最終不歡而散,何儀離開後,劉辟與龔都聚在一起,並未分開。
「你說那何儀說的會否是真的?」龔都看了一眼劉辟離開的方向,低聲問道,先前軍中便有流言,何儀實際上已經暗中投了官府,故意引兵到葛陵,為的就是將汝南黃巾一網打盡。
「先看看,袁家那邊沒說過,當是謠言。」劉辟搖了搖頭,他現在也有些不確定:「今夜派人出城,前往汝陽,若無消息的話,便突圍!」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劉辟等人還未有個決定,葉昭卻又派人將招降書射入城中,因為有了昨天回來的人將消息散開,這一次,書信的內容很快就傳開了。
不過相比於上一次的溫和,這一次葉昭的招降書卻是殺氣騰騰的。
不但昨日書中條件不變,但卻加了一條懸賞,雖然大多數黃巾可以赦免,然而黃巾軍中,卻有少數十惡不赦之徒,這些人,是乃是首惡,無法赦免,若有人能夠將之擒殺,不但無罪,還可獲得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