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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并州這等苦寒之地,常年與胡人交鋒,才能在血與火之中,磨練出這樣一支騎兵。
人數不多,官其陣勢只有三千人左右,然其氣勢之恢弘,殺氣之充盈,卻猶如千軍萬馬一般。
當頭一將,身披重甲,頭上不似普通武將一般帶著頭盔,而是將頭髮盤成一個髮髻,倒插著兩根稚雞翎,隨著戰馬的疾馳,在空中不斷飄蕩,馬背上掛著一根長達兩丈的方天畫戟,戟刃倒拖,戟杆處在一個隨手可以摘下的位置,那有些誇張的戟鋒不似尋常方天畫戟那般輕巧,兩面開刃,猶如兩桿月牙戟合併而成一般,看上去頗有分量,能將這種兵器使順的人,力量絕對不小。
馬背上的騎士身量很高,九尺有餘,坐下戰馬雖然也算神駿,但此刻被他騎在身上,卻頗有些渺小之感,奔走雖然不慢,但嘴邊卻已經開始往外涌白沫,讓人擔心這匹戰馬是否會隨時被累死。
「奉先!莫要再沖了!」騎士身後,另一名武將努力的催促著戰馬緊跟在對方身後,眼看著虎牢關已然出現在視線之中,前方的騎將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不由大急,出聲喊道。
「唏律律~」身下的戰馬已經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終於讓武將冷靜了一些,慢慢的勒止了戰馬,身後的騎軍也跟著緩緩停下來,說不上整齊劃一,但卻給人一種令行禁止的感覺。
「文遠,這口氣,我咽不下!」呂布回頭,看向身旁的武將,聲音有些嘶啞。
這二人,便是并州邊軍之中,最有名的兩員武將,呂布,張遼,一個善攻,一個擅守,這些年在并州闖下不小的名氣,尤其是呂布,他行軍打仗從來只有進攻、進攻、再進攻,不知防守為何物,在草原上更是神出鬼沒,一手箭術兩百步內,哪怕是急速奔行之中,也能做到箭無虛發,被鮮卑人冠以飛將之名。
大漢四百年間,也只有昔日李廣被敵人稱之為飛將,而如今的呂布,比之李廣似有過之而無不及,不但一手箭術出神入化,掌中方天戟更是敗盡草原豪傑,鮮有人能在其戟下逃得性命。
張遼卻是擅守,倒不是說不能進攻,而是有呂布在的情況下,通常也輪不到他來進攻,戰爭基本也完了,不過幾次組織防禦鮮卑人的偷襲,卻是穩如磐石,因此在并州得了擅守之名。
二人一攻一守,倒也相得益彰,丁原上任之後,為了能夠穩固軍權,更是將呂布守衛義子,也是因此,他才能迅速收攏軍權,呂布之名,在并州軍中,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我知你心中不忿,只是刺史如此做,也是為你好,需知這中原之地,強人如雲,你我久在邊塞,不知天地之大,刺史見多識廣,那般說法,也是不希望你無故招惹人。」張遼喘著氣,看著呂布道。
時間回溯到一個時辰前,丁原於軍中召集眾將議事。
「此番我奉三公之令率軍前來討伐不臣,只是這虎牢關守將乃當朝名將,衛將軍,寧鄉侯,轉戰中原,戰無不勝,要入洛陽,必過虎牢,太傅信中勸我儘量莫與那寧鄉侯起了衝突,只是我等要入洛陽,怕是對方不肯,當派一人先去虎牢遊說,放我等入關。」丁原看著眾將,信中猶豫要派誰去,畢竟虎牢關之中的那位,聽說不是個太好相與的人物。
這并州軍中,若說能征善戰之將不少,拋開名頭最高的呂布不論,張遼、魏續、侯成、宋憲、成廉、好萌皆是善戰之將,但一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若非他當初收了呂布當義子,想要壓服這些人可不容易,一個不好起了衝突,絕非丁原想看到的。
這些人中,也只有張遼讓丁原放心一些。
呂布出身也不算白身,其父昔日乃都尉,其母也是并州豪強之家,只是呂父早死,其母也在呂布十二歲的時候便鬱鬱而終,此後呂布便參軍,因其父是鮮卑人所殺,因此呂布極度仇視鮮卑人,經常未得軍令便出營獵殺鮮卑人,更將鮮卑頭人的頭顱拿來收藏,當初丁原也是無奈,才將呂布收為義子,一是憐其將門之後,卻自小未得教養,以至於性子桀驁,二來也是呂布軍中威望太高,想要借呂布之名讓自己儘快收攏軍權,只是打仗雖然無往不利,但要說讓呂布去談判……丁原估計原本不用打的仗也得打了。
反觀張遼,出身比呂布更高一些,其父曾任雁門太守,在并州也算名士,而且官聲不錯,自小也是家學淵源,可說是文武雙全,待人接物也頗有章法,丁原雖然在軍事上倚重呂布,但平日裡反而更親近張遼。
也覺得張遼做此事更合適一些。
正要點將,卻見呂布已經先一步出來,朗聲笑道:「義父何須擔憂,孩兒這便前去,那葉昭之名,我也聽過,昔日我縱馬塞外時,也不過一小小馬城長,僥倖得了幾次小勝,不足為慮,若他識趣便罷,若他不識趣,我便親手攻破那虎牢關,叫他知道何為名將!」
這話很狂,放眼天下,看不起葉昭出身的有,看不慣葉昭為人的也有不少,但敢在這方面挑葉昭毛病的還真不多,呂布這話,若在洛陽城說,估計會招來一大堆白眼,但在這并州軍中,一眾將士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奉先莫急!」丁原擺了擺手道:「這中原不同并州,有時候不是你拳頭大就有用的。」
「有何不同?」呂布不禁冷笑道:「那葉昭昔日也不過一縣長,尚不及我,同樣是憑軍功,我等在塞外浴血沙場多年,也不見升遷,他不過在中原打了些烏合之眾,便得升遷,如今更是官拜衛將軍,這朝廷的官職,也太容易得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