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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葉昭第二次來洛陽,正春門外,遠遠地便看到方悅帶著一隊家將等在門外,見到葉昭的隊伍,連忙迎上來。
令葉昭意外的是,來的不止有方悅,還有袁紹、曹操、袁術以及另外幾名葉昭並不認識的文士。
「本初兄、孟德兄還有公路,南陽一別,已有半載光陰,今日怎敢勞諸位相迎。」葉昭翻身下馬,快步上前,朝著眾人抱拳笑道。
「你我何須這般客氣?」袁紹佯怒道。
「修明出任洛陽令,我等已經在城中備好了酒席,今日不但是為你接風,也是為操送行。」曹操對著葉昭笑道。
「還未恭喜孟德兄高升濟南相。」葉昭笑著對曹操道:「濟南可是富庶之地,以孟德兄之能,再次高升之日不遠矣。」
「休要在此多言,修明你距此最近,卻反是最後到來,稍後當罰酒三觴!」袁紹拉著葉昭笑道。
「一定!」葉昭讓方悅帶著家將先行回府,自己則跟著袁紹、曹操等人一路往城中走去。
所去之處,正是當初葉昭來洛陽時的飯莊,此刻他才知道,這飯莊竟然是曹操的產業。
「原來是孟德兄才是大戶!」坐在飯莊為他們專門準備好的雅間裡,葉昭忍不住打趣道。
「只是為平日裡能有個與諸位相聚之所,修明莫要取笑於我。」曹操擺手笑道:「還未與修明介紹諸位賢才。」
「孟德不必介紹,我與修明已經相識。」席間一人起身,對著葉昭拱手笑道:「修明賢弟可還記得許子遠呼?」
「怎敢或忘,子遠兄乃博學之士,昭受益頗多。」葉昭微笑著還了一禮。
「修明太過謙遜,你如今聲名遠在我之上,更已是堂堂洛陽令,不似我這般寄人籬下,虛度光陰爾。」許攸笑道,他對葉昭觀感不錯,但看著昔日自己連搭理都要看心情的後進小子,如今卻在不知不覺間獲得了自己難以企及的成就,這話里多少帶著幾分酸意。
洛陽令啊,若在太平年間,那是一州刺史州牧都眼紅的職位,哪怕是如今,在洛陽,這也是實權部門,無數人相爭之地。
雖然他以名士自居,自認為淡泊名利,但若真把洛陽令的職位擺在他面前,怕是也無法淡定。
「子遠兄何必妄自菲薄,昭的此位,多半是運氣,僥倖而已。」葉昭笑道。
「修明有自知之明,那便再好不過。」葉昭對面,坐在袁術下手處的一名中年文士聞言突然插嘴道。
「這位是……」葉昭倒沒什麼不滿,只是有些驚訝,他見過的名士也不算少了,但這麼容易給自己拉仇恨的可不多,畢竟既然能成名士,學問不說,情商一般是過關的,這麼一上來就擺出一副前輩架勢而且真當自己是前輩教訓人的,還真沒幾個。
「修明不知?此乃南陽名士,何顒,何伯求。」許攸笑著介紹道:「伯求,修明雖然年少,卻非恃功自傲之人。」
「如此最好,你乃良家子,有幸入洛陽為官,已是光耀了門楣,這洛陽城中,高士滿地,在座諸位論及出身皆在你之上,我聽你在潁川之時,曾對義真不敬,我出此言,也是希望修明能看清自身,莫要做那僭越之事。」何顒淡然道。
這下就算想幫葉昭解圍的許攸也接不上話了。
葉昭突然笑了,看著何顒道:「敢問伯求先生這一生,除了我等都無法決定的出身之外,還有何建樹於朝廷,於天下?」
看著何顒,葉昭不等他說話,便道:「先生大名,昭早有聽聞,只是昭很好奇,伯求先生有今日之名,不會皆靠家世而來吧?」
「孺子無禮!」何顒面色一冷,對著葉昭怒叱道。
「先生言重了,在下只是好奇而已,似先生這等於社稷、於蒼生無尺寸之功之人,憑藉先祖餘蔭而竊居高位,只因投胎偷的好,哪怕無尺寸之功,卻敢大放厥詞,竟然毫無羞愧之色,先生之能,昭未曾親見,然先生厚顏之學,昭嘆為觀止!」葉昭直了直身子,笑眯眯的看向何顒:「昭有生以來,最想做的便是如先生這般無能無功,卻能厚顏無恥的對天下有功之臣隨意評價,日後少不得向先生多多求教,還望屆時先生能夠不吝賜教!」
「葉昭,放肆!」眼看何顒被葉昭氣的胸膛劇烈起伏,一張臉漲的通紅,袁術一拍桌案厲聲道:「伯求先生乃高士,汝是何人?安敢辱之?」
「恕在下眼拙,無法辯清何為高士。」葉昭淡然道:「若只以出身來論高低,我輩又何必去戰場廝殺?捨生忘死,卻只為被這『高士』隨意評價?」
許攸目瞪口呆的看著葉昭,明明很好相處的人,為何一點就炸,一旁的袁紹和曹操扶額嘆息,早知道葉昭不是省心之輩,卻也沒想到這剛來洛陽,便把何顒給得罪了,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葉昭可是敢拿弩箭對著皇甫嵩腦袋,跟朱儁拔劍的人物,平日裡看著雖然無害,但殺起人來可是從不手軟,更不是願意吃虧的主。
何顒這般一上來就擺出一副高姿態,更是直接拿出身來說事,以葉昭的脾性,能讓他好過就對了。
曹操偷偷地對葉昭豎了豎拇指,袁紹卻是有些頭疼,他跟何顒乃好友,自然不能看著何顒被葉昭這麼指著鼻子罵,但跟葉昭關係同樣不差,夾在中間,真的有些兩難。
「修明,今日既是為你接風,也是為孟德送行,莫要這般。」袁紹苦笑著看向葉昭道,早知如此,就不該將何顒請來,何顒此人,倒不是真如葉昭說的那般無用,為人也豪邁,只是有一點,太過重視門第,甚至連蔡邕都不怎麼能夠看上眼,何況葉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