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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想到那閻行還有這層關係,總歸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
「此事到此為止,你若是想要報仇,就去找韓遂。」馬騰沉聲道。
「父親,那李儒說韓遂不會死磕,會伺機逃跑可是真的?」馬超看著馬騰道。
他總覺得這事不太可能,韓遂如今兵力不比他們少,而且裝備精良,未嘗沒有一戰之力,此時要跑了,那這輩子都未必有機會回來了。
「我與那韓遂相交二十載,當年他還與那邊章一起時已然相識,此人號稱黃河九曲,就如李儒所說,在明知必敗的情況下,此時趁機脫身,的確像他的作風。」馬騰點點頭,心裡卻是有些發寒。
李儒與韓遂並不相識,但卻是將韓遂的心思洞徹的如此清晰,單就這份恐怖的洞察人心的本事,就讓馬騰心底發寒。
「必敗?」馬超愕然的看著韓遂,如今雙方勢均力敵,韓遂防守,還占據著城池之利,要真算起來,韓遂還占著便宜,此刻說必敗,未免太絕對了吧。
「他對面站著的,可不止我們,主公既然已經開始掌控西涼,又怎能容他?」馬騰搖頭嘆息道。
雙方若合作,還能抗拒葉昭的入侵,但如今雙方反目成仇,任何一方想要獨力去面對葉昭都不啻於痴人說夢。
馬超聞言默然,雖然還沒見過葉昭,但來自長安的壓力的確太過厚重,之前他們和韓遂還聯手時,這種感覺馬超就體會過,如今隨著葉昭滅匈奴,下并州,那股四面楚歌的感覺馬超自然能夠體會到。
「就依照李儒之計行事吧,你去伏擊,至於能不能報仇,就看你的能耐了,我會率軍繼續攻城!」馬騰拍了拍馬超的肩膀道。
「喏!」馬超目光一冷,狠狠地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麼說,馬鐵的死最主要的仇人就是韓遂和閻行,閻行已死,那接下來就是韓遂了。
……
「榆中不可守!」韓遂目光在地圖上逡巡著,最終搖了搖頭,對著成公英道:「如今楊秋、張橫已經投了葉太尉,若繼續死守榆中,一來糧草無以為繼,二來若等長安兵馬趕到,我們插翅難逃。」
成公英贊同的點了點頭,他跟韓遂的看法一致,榆中確實不可久守,猶豫了一下,看著韓遂道:「主公真要去西域?我軍這一年來盤剝西域諸國,怕是那西域諸國已經恨我等入骨,此時若投往西域,怕是難以立足。」
「我豈能不知,只是公英對西域仍不了解爾,西域雖然有諸多國家,但卻大都是一兩城的小國,這等小國,兵不過數百,我等盤剝了,他們又能如何?但西域也有些大過,如那無極西之地的康居、烏孫、大宛,皆是有人口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大國,這些國家,我可是只有交好,並未盤剝。」韓遂笑道:「狡兔三窟,我焉能不留後路?」
成公英聞言目光一亮,隨即皺眉道:「但據在下所知,此地距那西域何止千里,我等這許多人馬……」
如今城中人馬加起來有八千餘,要是遠遁西域,單是糧草就是個大問題。
「所以,人不能盡皆帶走,只要二三百精銳帶上金銀財物便可。」韓遂嘆了口氣,之前他其實是有準備了足夠的物資讓他至少帶五千人出西域,但金城一破,那些財物糧草自然也不再為他所有,所以此刻,他只能選擇這種壯士斷腕的辦法了。
還是那句話,只要人活著,兵沒有了可以再招,地盤沒了可以再打,只要人活著,無論在哪裡,韓遂都相信自己有東山再起的本事。
成公英卻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做出這個決定,可不容易,兩三百人,一路走到西域,烏孫、大宛在哪裡他不知道,但肯定不近,絕不止千里,真要去了,這輩子,怕是回不來了。
「若如此,在下願意率領城中守軍誘敵,為主公拖延時間。」成公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韓遂躬身一禮道。
「你不與我同去?」韓遂微微皺眉,看著成公英道。
「主公恕罪,但故土難離,若真去了西域,此生怕是再難回中原,屬下年紀也不小了……願為主公斷後!」成公英躬身一禮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韓遂這般為了自己的野心,四海為家。
「也好,人各有志,我便不強求了。」韓遂默默地點了點頭,突然看向成公英背後,皺眉道:「何人讓你進來的!?」
成公英幾乎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卻見身後空無一人,心中一沉,眼角處,一抹寒光亮起,驚回頭時,冰冷的寶劍已經刺入他胸口。
「主公,你……」成公英愕然的看著韓遂,臉上滿是難以相信的表情。
「此去西域,路途遙遠,為了避免他人阻攔,此事絕不能泄露,既然故土難離,你便永遠留在此處吧!」韓遂冷哼一聲,在成公英痛苦的表情中,將劍柄狠力一攪。
「呃……啊~」成公英慘叫一聲,瞪著不甘的目光,仰天栽倒。
「轟~」房門被撞開,兩名韓遂的親衛帶著人衝進來,看著倒地的成公英一臉愕然。
「成公英意圖行刺,已被我斬殺,將屍體給我拖出去!」韓遂仔細的擦拭著寶劍,淡然道。
幾名親衛相顧愕然,隨即對著韓遂一禮,拖著成公英的屍體便往外走。
既然已經決議離開,當夜,韓遂便將城中八千人分成十營,每前人一營出城,向各個不同的方向逃離,韓遂則悄悄地帶著三百名親衛,拉了城中的輜重、糧草以及財物自北門而出,一路往張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