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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發麵色一變,隨即反應過來,馬上扭頭。
「給某把頭轉回去吧!」典韋見狀嘿笑一聲,一巴掌呼在他臉上,直接將梁發給打的懵了,半邊臉頰高高腫起,甩了甩腦袋,隨即驚懼的看了葉昭一眼之後,突然狠狠地將腦袋往地上撞去,就算是典韋,也來不及阻止。
「嘭~」
一聲悶響,隔著一丈多遠,葉昭都能感覺到地面震顫了一下。
典韋怔了怔,上前檢查了一下,看向葉昭道:「主公,沒死,只是混過去了。」
「押下去,讓人好生看管,莫要讓他再尋死!」葉昭點了點頭,揮手道:「其他人也一併帶下去吧,記住,分別看押。」
「喏!」一旁的王興驚疑不定的朝著葉昭一禮,只是看表情,甚至對方不用說話,就能問出這麼多東西,他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厲害的人物。
「主公,不用再審一下其他人了嗎?」方悅來到葉昭身邊,一臉敬佩的看著葉昭。
「這梁發應該是梁國太平教之中的重要人物,其他人都是一些小角色,問不出什麼,而且此事關聯太大,暫時不用再問了。」葉昭搖了搖頭,只是剛才問到的這些,已經讓他有些後悔了,梁國可是朝廷重鎮,經濟、政治都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睢陽更是重中之重,連睢陽都是如此,難以想像其他地方又會是什麼樣子。
葉昭有種感覺,如果這太平教背後真是一場世家與皇權之間的博弈的話,那現在兩邊兒都有些玩兒脫了,這太平教發展到如今的局勢,怕是已經超出了任何人所能掌控的範圍。
還有一點葉昭之前沒問,但心中這個念頭卻是在第一時間就冒出來,那就是作為梁國相的周旌,跟這件事情又有多少關係?要說沒有,葉昭是絕對不信的。
聚眾衝撞縣衙,可是重罪,能直接申請調動駐紮在梁國一帶的兵馬,但到現在為止,梁國兵馬沒有任何音信,能夠將這件事壓下的,除了周旌之外,葉昭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到。
只是梁發這種破落豪族加入太平教還可以理解,但以周旌的地位和家世,他不可能加入太平教,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葉昭突然發現,這太平教逐漸浮現,牽扯出來的並非階級衝突這麼簡單,世家與世家之間,世家與皇權之間的角斗也在其中,一時間,讓葉昭腦子有些亂,這麼複雜的東西,無論前世今生都不曾處理過,現在卻擺在他面前,讓他千頭萬緒,有種進退失據的感覺,似乎一切,已經不是自己能夠完全掌控的了。
「我要出去一趟,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去辦,張月回來了告訴她,盯緊李氏布莊,但無我命令,禁止任何行動,只要監視其一舉一動便可。」葉昭站起身來道。
「喏!」方悅點頭應了一聲,便見葉昭帶著典韋一同離開縣衙,徑直往城外而去。
第四十章 池魚說天下
城外的小溪已經結冰,眼看著年關將至,只是這睢陽城裡外卻感受不到太多年節的氣氛,而且睢陽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睢陽富庶,加上葉昭這段時間的震懾和調解,緩解了一些百姓的困境,其他地方,恐怕還不如這裡。
葉昭帶著典韋順著小溪一直來到錢家莊園,也沒通報,徑直進來,正看到錢驀在園中的小湖上鑿開一處冰窟,坐在湖邊垂釣,似乎外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錢兄倒是好興致。」葉昭示意典韋在一旁等候,徑直上前,跟錢驀並排坐在湖邊,看著冰凍的湖面道。
「其實我有想過要走。」錢驀沒有回頭,只是嘆息一聲。
「哦?」葉昭扭頭看向錢驀,順手從一旁抓來一把魚餌扔進冰窟之中,但見魚兒不斷躍出水面,悵然道:「看來錢兄已知我來意?」
「使君聰慧,世間少有,然閱歷不足,是以大局觀稍欠。」錢驀看著那不斷躍出的魚兒,搖頭嘆道:「如今這天下局勢紛亂,實不是英雄崛起之際。」
葉昭的瞳孔微微縮了縮,扭頭看向錢驀笑道:「錢兄說笑了,昭可不敢以英雄自居,況且這天下……從來不需要英雄。」
「英雄也好,梟雄也罷,從來都是順勢而起。」錢驀笑了笑,並沒有在意,悠然道:「逆勢而出,古往今來,未有一人能夠做到。」
「漢室根基尚在,使君如今名望已足,但門第不顯,此時不該插手天下大勢,要做的該是夯實根基。」
「錢兄可層聽聞富貴險中求?而且,王侯將相……」葉昭額頭滲出一絲冷汗,自己從未跟錢驀說出自己的打算,但聽錢驀的話,葉昭仿佛感覺自己已經被人看透一般,想要辯解,卻被錢驀打斷。
「寧有種乎?」錢驀笑了,搖頭道:「使君可知說出此言之人,最後的下場?」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說這話最出名的,恐怕就是秦末的陳勝吳廣了,至於兩人的下場,葉昭還真沒去細想,不過兩人的結局,似乎真不太好。
「富貴險中求,不搏一把,安知將來?」葉昭沉著臉咬牙道。
「富貴險中求?」錢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細細思量片刻後,搖頭失笑道:「使君還是太過年輕了。」
「何意?」葉昭看向錢驀。
「若將天下比作眼前這湖,使君所言富貴……」錢驀從旁邊學著葉昭的樣子抓起一把魚餌,往冰窟里一扔:「不過垂釣者拋出的餌料,說富貴險中求,錢某更傾向於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此乃盲目之勇,雖有機會,也不過垂釣者拋出的誘餌,即便最終奪得那富貴,也不過是垂釣者故意拋出的餌料,代價卻絕對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