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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駕崩,我等心中哀痛自不必說,今日召集諸公前來,一來是要與諸位商議陛下之葬禮,二來麼……」
何進目光在滿朝臣公身上掃過,沉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天下正值動亂之際,天子之位更不該空懸,進召諸位臣公前來,就是希望與諸位臣公商議由何人繼承這大漢帝位?」
群臣聞言,漸漸止息了聲音,沒人說話,畢竟這個時候通常是要站隊了,錯一步,代表著日後的前程。
袁紹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已經昏倒在地的袁隗,袁隗這一昏倒,士人階層的決定就落在他身上了,雖然官位不夠,但此刻朝堂之上,除了袁隗之外,他就是袁家的代表,這個時候他的表態是十分重要的。
「大將軍!」斟酌片刻後,袁紹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以為,協王子聰慧,然年歲太幼,恐難當大任,辯王子天性純良,有仁主之風,更是嫡長,自古有立長不立幼之說,是以這天子之位,當由辯王子繼承。」
何進聞言,詫異的看了袁紹一眼,這與那戲志才所說,不太一樣吶!
「臣附議!」王允緊跟著上前一步躬身道。
「臣附議!」隨著袁紹、王允相繼表態,陸陸續續的有大臣站出來附議,其實以如今朝堂形勢,誰做皇帝意義不大,無論是劉辯還是劉協,登基後都難逃被掌控的命運,區別只在於被誰掌控。
劉辯自不必說,一旦登基,何進的權勢將膨脹到極致,沒了劉宏制約,新帝又是他外甥,宮中還有何後從旁策應,在今後數年的時間裡,何進的地位將無人可以撼動。
若是立劉協為帝,那就不痛了,劉協為了對抗何進,也會跟士人站在一起,形成分庭抗禮之勢,許多人一開始都以為袁家會擁護劉協登基,只是拋開袁紹等少數幾人之外,任誰都想不到袁家會在這件事情上妥協,也有反應快的想到之前何進所說收攏新軍之事,如今這西園新軍,已經落入何進手中,加上葉昭率部離開洛陽,這洛陽城兵馬幾乎都歸何進一人掌握,袁紹等人顯然是知道事不可為,所以倒了風向。
只是就如袁紹所慮一般,他終究不是袁隗,在這朝堂上,雖然可以代表袁家,卻終究沒有袁隗那種一呼百應的號召力,不少人沒有盲目跟風,而是選擇了沉默觀望,不過即便如此,朝中大半人支持,擁立劉辯登基已經可以說是眾望所歸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天子駕崩,自古以來就有一套流程,按部就班就行了,兩日後,劉辯就在何後與何進的簇擁下,登基稱帝,改元光熹。
「事情就是如此。」虎牢關,葉昭的臨時府邸里,張月將這些時日以來發生的事情跟葉昭詳細的說了一遍。
「這袁隗倒是果決,見勢不妙,立刻調頭。」葉昭示意張月退下之後,看向身旁的戲志才笑道:「如今這洛陽城中,已是何進一家獨大,看來,我亦該抽身離去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主公如今想抽身,怕是那袁隗不會答應。」戲志才看著葉昭搖頭笑道。
「嘿~」葉昭有些無奈搖頭笑道:「公主已經被秘密送去河內,他們若想繼續玩兒下去,本將軍倒是不介意將這天下攪的更亂一些。」
戲志才沉默的點點頭,眼下隨著劉宏的倒下,漢室江山已經再難恢復,此時將局勢攪亂,葉昭才好趁勢而起:「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如今大將軍已然權傾朝野,主公若在此時能夠再添一把火,則何進敗亡之日不遠矣!」
「正有此意。」葉昭一拍手笑道。
何進蹦躂的也夠久了,最重要的是,這貨耳根子太軟,戲志才兩次幫他沉明厲害,但袁隗還是有辦法將他再次說服,如今自己手中掌握著令何進忌憚的東西,怕是用不了多久,便會被人攛掇的再次對付自己。
之前劉宏在時,需要何進牽制各方勢力,如今可沒這個必要了,這麼一個不安定因素留著,就有些礙眼了,是時候將其除去了,不過這動手之人,卻不能是自己。
「志才,我想你再去一趟洛陽,告知何進,就說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適合再領兵,請他派人接手這衛尉以及司隸校尉之職,准我回鄉養病,這次,我卻要看看那袁隗老兒如何接招。」葉昭笑道。
「屬下這便去辦。」戲志才微微一笑,躬身告退。
「主公,真的要將這衛尉還有司隸校尉都交出去?」看戲志才離開,立於葉昭身後的管亥終於忍不住問道,之前兩人談話聽得他雲裡霧裡,但最後的決定卻是聽明白了,有些擔憂道:「如此一來,我們手中可就沒有任何兵權了。」
「兵權我現在交出了嗎?」葉昭回頭看了管亥一眼,笑問道。
「還沒,不過這戲先生一去,那何進肯定派人來接手虎牢,到時我等該如何自處?」管亥不解道。
「有人不願意我叫出兵全,定會從中阻攔,這一來二去……」葉昭站起來拍了拍管亥的肩膀笑道:「何進的命,差不多也該到頭了。」
管亥一臉茫然的看著葉昭離去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事實證明,有些人天生就不適合動腦子,葉昭如今已經放棄將自己這位老部下培養成文武雙全的人物了,能在武將一途有所建樹,就足夠了,其他的,葉昭真不奢望了。
三日後,洛陽,嘉德殿,早朝。
「啟稟陛下,虢亭侯聽聞先帝駕崩,這幾日憂思成疾,加上偶感了風寒,已然病倒,無法再擔負朝廷重任,是以派臣前來向陛下請辭,請陛下收回衛尉、司隸校尉以及河南尹之職,准許回鄉養病。」戲志才立於朝堂之上,對著劉辯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