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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出乎皇甫酈的預料,守城的禁衛軍並未阻攔,而是任由他們衝進了皇宮,但正是如此,才讓皇甫酈心驚肉跳,只覺今夜的行動,似乎太順利了許多,身後,宮門轟隆一聲關閉,仿佛一頭遠古凶獸閉合的大嘴。
偌大皇宮之中,寂靜無聲,別說守衛,就連宮女、宦官都不見半個,不止是皇甫酈,便是劉和這些人也察覺到不對,眼看著前方便是未央宮,幾人湊到皇甫酈身邊,有些擔憂的道:「子升,似乎有些不對!」
當然不對,早幹什麼去了?
皇甫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之前他本有心阻止,但這些人直接便率軍殺入宮中,他連勸阻都來不及便被一眾將士裹挾著衝進了皇宮,此刻察覺不對,恐怕已經晚了。
「事到如今,已別無選擇了,楊璐在陛下身邊,我等只需儘快與陛下匯合,只要保住陛下,還有一線生機。」皇甫酈沉聲道。
楊璐,便是他們在宮中的另一個內應,是劉辯身邊的近臣,宮中的情報,都是自楊璐處獲得的,這一次眾人密謀接應劉辯離開長安,正是楊璐作為內應。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了退路。
前方就是未央宮,皇甫酈帶著眾人飛快的奔向大殿,按照計劃,劉辯如今就在未央宮中。
只是還未等他們進入大殿,卻見未央宮大門洞開,一隊隊鎧甲鮮明的將士自大殿中湧出,同時兩面的宮殿群中,一枚枚火把亮起,黑夜中,宛如一條條火龍一般圍攏在四周,將這不到三千人的隊伍團團圍定。
這些甲士並未立刻進攻,未央宮前的將士迅速分開,讓開一條通路,從中大步流星的走出一群人,為首的,正是葉征。
葉征如今,身高八尺,身材雖然不算魁梧,但卻相當流暢,給人一種隨時可能爆發的感覺,除了樣貌稚嫩之外,給人的感覺,就是葉昭的翻版一般。
明滅不定的火光下,葉征臉上帶著幾分莫名的笑意看著皇甫酈這些人,帶著幾分遺憾的笑意道:「子升兄,其實今夜,我不想看到你。」
皇甫酈字子升,乃皇甫嵩從子,葉昭跟皇甫家算不上仇敵,雖然當年黃巾之亂的時候,葉昭跟皇甫嵩有過衝突,不過之後兩人同殿為臣,之前的恩怨也算是一筆勾銷了,葉昭還曾親自登門請罪,皇甫嵩為彰顯大度,也原諒了,當時還被傳位一時美談。
當然,以皇甫家的家世,也不可能再跟當初的葉昭有太深入的交情,後來洛陽大亂,雙方也就沒什麼交情可言了,再往後,葉昭入蜀再出蜀,中間隔了近十年的時間,葉昭出蜀時,皇甫嵩已經被氣死了,葉昭拿下關中後,對當時歷經李儒、郭汜的削弱,已經十分虛弱的世家階層進行徹底壓制,收回田地,當時可是有不少士人奮起反抗,只可惜,當時的葉昭已經有了一個穩固的大後方。
士人階層曾想要通過拒絕租借農具的方式,如同當年壓制王莽新政一般壓制葉昭,結果卻正合了葉昭心意,源源不斷的新式農具、耕牛被從蜀中運出,通過官府租借給民間,世家的動作,不但未能如同壓制王莽一般壓制葉昭,反而讓葉昭徹底收攏了關中民心。
而在當時,皇甫嵩已死,由棋子皇甫堅壽執掌皇甫家,當時的皇甫家是第一個迎合葉昭新政的世家,主動獻上田地以及大半財富,換取皇甫家的安寧。
而葉昭對此也十分滿意,雖然知道皇甫堅壽和皇甫酈此舉有壯士斷腕之意,並非真心投誠,但為了給天下士人一個榜樣,曾大肆封賞一番,在關隴一帶的世家中,皇甫家是保存比較完整的一個大家族,也是比較有號召力的家族。
而葉昭對於皇甫家可沒有像表面上那般放心,長安城的暗衛,至少有三成是盯著皇甫家的,甚至包括皇甫家的下人都在暗衛的監視之下,也因此,皇甫酈一有行動,葉征這邊能迅速得到消息。
而皇甫酈不但身居左中郎將之職,同時也在長安書院中掛名,葉征曾聽過皇甫酈的幾節課,對皇甫酈本人,還是欣賞的。
「漢賊不兩立,你葉家攜天子而令諸侯,天下正義之士得而誅之!」皇甫酈森然道。
「算了吧。」葉征搖了搖頭嘆道:「正義與否,你我說了都不算,留待後人評說吧,征現在只知道,你輸了!」
皇甫酈聞言,看了看四周,又看向葉征,咬牙道:「勝負未分,何談輸贏,兒郎們,隨我殺!」
只是讓皇甫嵩、劉和等人詫異的是,除了少數人之外,並沒有人響應他。
「你們……」皇甫酈回頭,看著猶豫不動,或是畏懼不前的將士,心中大怒,反手一劍便將一名畏懼不前的將領斬殺,厲聲道:「畏戰不前者,殺無赦!」
「兵不是這麼帶的!」葉征搖頭笑道:「子升兄,安心做學問多好,帶兵打仗,你比之你父兄差遠了!」
皇甫酈豁然回頭,看向葉征。
葉征也不理他,抬起了頭顱,朗聲道:「我不知道,爾等為何會隨這些人反叛丞相,你們的糧是丞相給的,縱觀天下諸侯,大漢四百年歷史,哪支軍隊會有軍餉一說?更別說,你們手中用的兵器,身上穿的鎧甲,皆是丞相不惜代價為爾等在戰場上能多一些活命的機會製作的,古語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便是爾等報丞相之恩的方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如今我等乃受天子詔,清君側以討不臣,何錯之有!?」皇甫酈見四周將士面露愧色,不由一驚,連忙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