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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孟虎點頭應命一聲,隨即抬頭,有些猶豫的看向葉昭道:「主公,此行會出事?」
「會,而且是大事!」葉昭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
目前究竟會以何種形式爆發還不肯定,但最近朝堂上不尋常的氣氛,還有一直僵持不下的西涼戰事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終結,往好處想,這是天佑大漢,但真是如此嗎?
皇甫嵩之前也在軍中參戰,以他的分量,若真想有作為,張溫也不可能忽視他的意見,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西涼淪陷,張溫剛剛得到的太尉被罷免,緊跟著皇甫嵩便以迅雷之勢將羌人叛軍給擊潰,從結果來看,仿佛是告訴劉宏天下太平,催著劉宏出兵一般。
冀州~
葉昭沒有再說話,而是站在廳中,看著那幅巨大的江山社稷圖,沉默片刻後道:「你持我印信,今夜就出發,讓我們的人做好準備,希望沒事,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對葉昭來說,是一次契機,但同樣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過,士人會息聲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可以讓劉宏將之前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完,衝擊世家那看似堅不可摧,實則不堪一擊的壁壘,不過,則葉昭息聲,他不會給這個已經走到盡頭的王朝陪葬,但他日重新崛起,怕是會費一番功夫,而且留給自己的難題會更多。
「喏!」孟虎躬身一禮,帶上了印信轉身離去。
「主公已經決定了?」黑暗的陰影之中,戲志才不知何時,靠在了廳中一根石柱之上,神態少有的嚴肅。
「嗯。」葉昭將腰間的佩劍摘下,摸索著劍鞘上的花紋,神色沒有絲毫波動。
「驀在此等候主公歸來。」戲志才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葉昭一拜道:「願主公能夠得成所願!」
……
十月初九,天子啟程,自德陽門出,葉昭策馬隨架左右,典韋、管亥各領一校護衛左右,任紅昌率領女營護衛在天子車架一側,這些女兵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如今已然脫胎換骨,一身輕甲,肩披火紅斗篷,腰佩短劍、鉤爪、繩索,背上一把長弓兩囊箭,頭戴纓盔,火紅的流蘇在一片黑甲衛士之中異常醒目。
紀靈為中軍護衛,與那毋丘毅領羽林軍護衛中軍。
「修明,當心那毋丘毅。」城門外,百官相送,葉昭與眾人告別時,曹操突然湊近葉昭,低聲道。
葉昭看向曹操,卻見曹操認真的看著自己,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調轉馬頭追上去,不管日後的曹操是何等模樣,是否會是自己的敵人,但至少,今日無論葉昭還是曹操,都是將對方當做摯友,人生能有一摯友,便是日後為敵,葉昭也認了。
「孟德,你與修明說了什麼?」直到車仗漸行漸遠,百官已散去,袁紹來到曹操身邊詢問道。
「我見修明對那醉仙樓沉魚頗有好感,約他回京之後,同邀沉魚姑娘。」曹操朗聲笑道,隨即看向袁紹身邊,疑惑道:「怎不見子遠?」
等他有命回來再說吧。
袁紹聞言,卻是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孟德知道子遠脾性,閒不住,昨日醒來,便已經不見了人影。」
「不知這子遠終日忙於何事。」曹操意有所指的搖了搖頭。
袁紹心中一跳,連忙笑道:「近日傳來的都是好消息,此番陛下出巡,定能令萬民安心,孟德若是無事,不如陪我去趟醉仙樓,我做東。」
「也好。」曹操聞言也不再多管,想想這兩年跟袁紹這位好友似乎淡了許多,此刻聞言要去那醉仙樓,心中也不由一熱,點了點頭:「我來找人。」
……
冀州,鄴城。
十月已是隆冬,黃河以北,天氣更冷,而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常更冷一些,幾可滴水成冰。
刺史府,書房,已是深夜,但書房中卻是燈火通明,火盆里的炭火不斷往外蹦著火星,刺鼻的氣味瀰漫在房間裡,明滅不定的火焰陰沉著王芬的臉色也同樣忽明忽暗。
王芬身旁,坐著的赫然是本該在梁國擔任國相的周瑾。
「文祖,子遠兄已經傳來消息,天子十月初九出巡,正是今日,大軍行軍不會太快,但到下月初,當會進入河內,而後直抵魏郡。」周旌吞了口唾沫,抬頭看向王芬,聲音有些嘶啞道:「事已至此,我等已無回頭路可走了。」
此事本是王芬發起,只是到了此刻,心中卻有些彷徨不定起來,抬頭看著周旌道:「只是這廢立之事,事關重大……」
「我何嘗不知?只是天子受奸人蠱惑,對我士人步步緊逼,那漢中書局之事,文祖當知曉!」周旌的面色變得有些猙獰起來:「種種跡象已然證實此事正是天子在背後操縱,若非太傅應對及時,恐怕不出十載,這天下將再無我士人容身之處!天子待我士人,何其薄也,我等又何必為他盡忠?」
「只是……」
「況且,我等並非背叛大漢,只是天子德薄,我等行廢立之事,重振這大漢江山爾!」周旌按住王芬的肩膀道:「此事如今已然萬事俱備,文祖此時若是退縮,至我等與何地?」
「但我聽聞,隨駕護衛者,乃葉昭。」王芬苦笑道:「你與他有過交集,當知此人之能,我軍雖眾,卻未必是他對手!」
天子出巡,出動的兵馬便有八千之眾,諸侯割據時代尚未成型,雖然王芬跟冀州豪強募集了不少兵馬,加上向朝廷請命調動的兵馬,雖然不少,卻也不過兩萬,葉昭可是曾以五千打過二十萬黃巾軍的名將,只是一個葉昭,就讓王芬心裡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