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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使君。」婦人依言站起身來,下意識的扯了扯身上的衣衫,她這一站起來,身上露出來的地方就更多了。
「孟虎,去找馨兒給她一件衣衫披上。」葉昭見不少縣吏眼神變得不對,皺了皺眉,扭頭看向孟虎道。
「喏!」
孟虎依言進了後堂,向馨兒借來了一件衣裳,雖然不合身,但至少可以遮住身體。
「多謝使君。」婦人感激的看向葉昭。
「不妨事,現在可以說說你的遭遇了。」葉昭微笑道:「不知你要狀告何人?」
「民婦之冤頗大,只是不知道使君是否敢接手此案?」婦人遲疑道。
「放肆!」管亥聞言大怒,虎視婦人。
「本官是否敢接那是本官的事情。」葉昭止住管亥,笑道:「但說與不說,卻是你的問題,既然敲響了這鳴冤鼓,想必是有大冤情,說,或許就如你所說,本官不敢接,但卻是你不多的機會之一。」
婦人臉上閃過一抹掙扎之色,猶豫片刻之後,終於吐出冤情……
第二十一章 名士?
「婦人,別著急,先說說你是哪裡人士,姓甚名誰。」看著期期艾艾,有些激動的婦人,葉昭笑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
婦人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道:「民婦本是己吾人士,夫家姓劉,本事己吾一行商,三年前外出走貨遇上了盜匪,找到之時,已經是一句屍體,用夫家留下來的錢財,在己吾開了一間酒樓,生意也算不錯。」
「哦?那為何會淪落到這般模樣?既然是己吾人,為何反倒跑來睢陽來鳴冤?」葉昭詫異道,就算己吾縣令不願接手,她也該跑去陳留太守那裡告狀才對,跑到睢陽來算幾個意思?
「就在三天前!」劉氏眼中閃過一抹刻骨的仇恨,聲音也變得嘶啞起來:「縣裡來了一隊豪強,聽說是一位卸任的縣令前來投宿,民婦如往常一般招待,誰知卻糟了那豪強的覬覦,將我強行帶至睢陽,囚於家寨之中,每日行那侮辱之事,直到昨夜,民婦不堪受辱,撞牆自盡,才被他棄之荒野!」
「天可憐見,民婦命硬,只是昏迷過去,並未死去,只是這胸中一口怨氣難平,冒死前來鳴冤!只是這世態炎涼,民婦早知,今日,也沒想過活著走出這公堂。」說到最後,劉氏的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
「你還沒說,那豪強究竟是何身份?」葉昭捏了捏眉心,沒想到自己剛剛上任,就會遇到這種事情。
「回使君,此人名喚李永,便是這睢陽大戶!」劉氏抬頭,看向葉昭道。
「李永?三天前?」葉昭驚訝的看向劉氏,三天前,不正是自己待在蔡府的日子,那李永也是那一天離開圉縣。
「王縣尉,你去將那李永帶來,此事畢竟是你一面之詞,本官不可能因此便輕信於你。」葉昭看著劉氏,嘆口氣道:「既然你連死都不怕,可敢與他當堂對峙?」
「有何不敢?」劉氏直起了身子道。
「王縣尉,你為何還在這裡,快去將那李永帶來。」葉昭扭頭,看向猶豫不決的王興,皺眉問道。
「這……」王興苦笑道:「使君,此事是否再斟酌一二。」
「只是過堂受審,本官也還未將他定罪,難不成這李永就這般難請?」葉昭皺眉問道。
王興聞言不禁苦笑,以他對李永的了解,這事怕還真沒冤枉了那李永,只是這等事情,讓他如何開口?
「李永乃睢陽大戶,在睢陽頗有名望,使君剛剛上任,只因一外鄉無知婦人之言,便要提審名士過堂,未免太寒人心了些。」一名文士從門外進來,對著葉昭朗聲道。
「你是何人?」葉昭皺眉道。
「使君,這位就是吳主簿,吳功,吳妙高。」錢主簿連忙上前,給葉昭介紹道。
「吳主簿?」葉昭笑道:「見您一面,還真不容易。」
「卑職偶感風寒,是以未能為使君接風,還望使君見諒。」吳主簿躬身道。
「無妨。」葉昭擺了擺手笑道:「至於吳主簿所言,那李永若真是睢陽名士,如今有人出面毀其清譽,更該出來辯駁一番才是,本官也是為他名聲著想,若此時不來,豈非被人誤解?」
「不然。」吳功連忙道:「使君,若是每天都有刁民前來告狀,便要來對峙,那我等名士豈非每日都得往這公堂之上來跑?還如何為朝廷效力?」
「那吳主簿又是如何斷定此婦人乃誣告?」葉昭反問道。
「這等道理何須在下來說?李使君雖然卸任,但曾任富春長,造福一方,更年年出資,為我睢陽修橋鋪路,而此婦人何德何能,膽敢狀告名士?只此一罪,就該將此婦人下獄!」吳主簿冷冷的瞥了一眼劉氏,冷笑道:「使君初來睢陽,切不可因這刁婦有幾分姿色而被迷惑!」
「放肆!」葉昭身後,管亥猛地踏出一步,那金戈鐵馬中磨練出來的殺伐之氣爆發出來,頃刻間,便讓整個公堂瀰漫在一片壓抑之中,首當其衝的吳功更是直接被嚇得臉色蒼白,雙股戰戰,一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堂前。
這一次,葉昭並未阻止,伸手端起桌案上的茶湯,輕抿了一口,淡然道:「吳主簿,我等身受朝廷俸祿,自當為朝廷效力,而非為一門一戶,此處是睢陽不錯,但卻更是大漢,在這公堂之上,大漢律法高於一切,這斷案,講究證據,你一無真憑實據,張口名士,閉口出身,卻沒有半點證據,至這大漢刑律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