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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羞花躬身一禮,乖巧的退出了廂房。
葉昭也沒心思繼續待在這裡,起身往外走去,這洛陽城如今被劉宏殺的風聲鶴唳,他此番回京,也算是風雲人物,一言一行都受人關注,實在不適合在外面亂晃。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葉昭都待在衛尉府中,袁紹雖然被免了司隸校尉的官職,但府宅卻並未收回,葉昭在府中疏離這段時間洛陽發生的事情。
除了劉宏回京之後大開殺戒之外,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劉宏對洛陽人士進行了一系列調換,包括洛陽令、河南尹、虎賁中郎將等重要職位的人員調換,這一次劉宏攜怒而來,一回來就是幾萬顆人頭落地,還有不少人被下了獄,令洛陽人心惶惶,縱使對劉宏的調動心有不滿,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劉宏的眉頭,讓劉宏大刀闊斧的將洛陽給梳理了一遍。
兵權方面,劉宏將南北兩宮校尉從衛尉府下分離出來,與虎賁中郎將合兵,又產生了一系列人員調換,葉昭如今與內宮完全隔離開來,劉宏顯然要將這皇宮的兵權握在自己手中,同時何進的兵權也在這段時間受到不少削減。
葉昭心裡默算了一番,劉宏這一番調動,看似並未對付何進,但虎賁中郎將加上南北兩宮校尉的兵馬加在一起,有近五千人,加上葉昭統領的旅賁三衛以及公車令和司隸校尉部,加起來有一萬六千人馬,而且無論葉昭的旅賁三衛還是虎賁中郎將所部,都是負責洛陽城內防務,何進雖然軍權依舊龐大,但北軍五校、羽林軍以及城門屯軍,都駐紮於城外。
如此一來,何進兵馬雖眾,但都在城外,整個洛陽城內,尤其是在葉昭率軍回歸之後,劉宏對城內的軍隊控制力達到空前鼎盛的狀態,這個時候,就算何進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劉宏隨時可以將何進在第一時間控制起來,城外兵馬雖眾,但也不敢貿然攻城,這樣一來,何進對朝政的影響力無形間被削弱了許多。
這一手玩兒的十分高明,幾乎是借著暴怒的情緒,不動聲色的將何進在洛陽城內的兵權徹底抽走。
無論是葉昭還是虎賁中郎將乃至南北兩宮,都是劉宏的心腹,何進哪怕手握大將軍兵符,也根本調動不了這些人馬。
坐在舒適的胡床上,葉昭合上竹箋,閉上眼睛,皺眉道:「太急了些。」
一旁的戲志才抿了口酒,沒有說話,黃劭和邱遲卻是看向葉昭:「主公此言何意?」
「陛下這番舉動,不能說錯,反而十分高明,至少在眼下,沒有任何問題,何進如今在這洛陽城中,已經是砧板上的肉,只要徐徐將其身邊的爪牙一一除去,何進空有大將軍之位,卻無大將軍之權,再等上幾年,無論陛下要廢除大將軍之位還是要殺何進,都在一念之間,只是……陛下要立新軍之事,如今在洛陽城已經是人人皆知,城中兵馬已經分配完畢,短時間內,不可能有任何調動,這要立新軍,定是從北軍五校、羽林軍以及城門屯軍之處入手,這定然會令何進不安。」葉昭輕扣著桌面,看著邱遲和黃劭道:「你二人各自回去,安排軍務同時,密切注意大將軍府動向,我想陛下這兩日應該會儘快召見於我。」
「喏!」黃劭與邱遲起身,答應一聲,各自離去,房間裡,只剩下葉昭和戲志才兩人。
葉昭皺眉想著心事,戲志才卻是默默地喝著酒,一時間,房間裡一片寂靜。
「董卓自領涼州牧之事,先生當知曉。」良久,葉昭打破了沉默,抬頭看向戲志才對他來說,洛陽這些權利傾軋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今整個天下的局勢。
董卓這次拒絕朝廷招入洛陽的詔書,自領涼州牧,對朝廷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有了這個帶頭者,日後恐怕會不斷有人效仿,朝廷對各州郡的掌控力將會不斷縮減。
「卑職卻有耳聞。」戲志才默默地點了點頭,看向葉昭道:「主公有何打算?」
葉昭抬頭,看向戲志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此番出巡,我曾問過太醫,陛下的身子原本若精心調養,或可再支撐五六年,但因為一些原因,怕是最多只有一年壽數。」
劉宏先是在楊謙的慫恿下,被施了猛藥,令本就沒養起來的元氣再次耗空,之後又在冰天雪地之中,接連奔波,更受了驚嚇,回到洛陽後也沒有好好休息,緊跟著便是殺戮以及一些權利調動,最後直接將自己給累倒。
雖然葉昭沒有再去詢問太醫,但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劉宏的身體怕是很難再養起來了,所以葉昭判斷,劉宏的時日怕是不多了,一年都是很樂觀的推測了。
戲志才聞言抬頭,看向葉昭,沉聲道:「若是如此,主公當早謀立身之本!」
「洛陽不可為?」葉昭眼中閃過一抹不甘,以他如今的地位以及在洛陽的軍權,一旦劉宏駕崩,他未必不能趁勢而起,奉天子而令諸侯,而戲志才的意思卻是讓葉昭早早找尋退路,這讓葉昭不甘心,若是能成功,他或許可以早早結束亂世。
「主公如今看似位高權重,但洛陽兵馬幾何?若真的天下大亂,以主公之身,恐會令天下諸侯共討,而主公手中兵力,可有把握對付天下兵馬?」戲志才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葉昭淡然道。
簡單來說,就是一來葉昭身份根本不足以輔佐新帝治理天下,若是強行坐在那個位子上,只會令天下諸侯有了討伐他的口舌,而另一面,葉昭除了洛陽兵權之外,根本沒有後援,一旦天下諸侯群起討之,只憑司隸之地的人馬,不但要面臨朝中暗藏禍心的群臣,還得面對天下諸侯,就算將洛陽所有兵力都歸給葉昭,葉昭也的確能征善戰,但只憑司隸一地,爭得過天下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