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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這樣。
腦中諸多複雜念頭閃過,盧夭夭找到了滿意的答案。
「因為你劍法自己練不好啊。」
唐君就抬起頭,一雙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那,如果我一直一直練不好劍法,師姐你是不是就會一直一直的教我劍法了?」
被小師弟看的一陣心慌,下意識的,大師姐故作兇狠的瞪了一眼。
「我會揍你。」
……
時光幾度春秋,師門早已經成為過往雲煙,未有相依為命的師姐弟二人,證明著那曾經存在過的盛極一時的宗門。
只是,經年以後,再次對上這雙故作兇狠的目光,再次聽到這句熟悉的話,唐君的心中還是忍不住微微的一抽。
沒有像上次一樣乖巧的低下頭,唐君抬起手,落到師姐的眉間,輕輕撫平她皺著的眉頭。
「師姐啊~」
唐君輕輕嘆了口氣,師姐啊~
輕輕的三個字,似帶著太多的意猶未盡,盧夭夭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攥住,猛地抽了一下。
轉過頭不去看他,盧夭夭冷漠的眸子落到王八一的身上,「你,想陪你兄弟上路嗎?」
長劍已經歸鞘,也並沒有傳說中凝成實質的殺意籠罩,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從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盡顯病態,整個人明顯帶著重傷的女孩口中說出來,卻讓王八一背後一寒。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女孩很可能是在詐她,她很可能已經無力再出手一次,至少極有可能已經沒有力氣取走他得性命。
否則,再殺了自己七個兄弟之後,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絕對不會給自己逃走的機會。
畢竟,修行的世界弱肉強食,從來沒有仁慈這一說。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無知愚昧的找死。
可是,無論再怎麼猜測,無論多相信她已經沒有力氣出手了,但王八一卻提不起半點去試探的勇氣。
他想要去試探,但他不敢。
萬一……她真的還有餘力呢?
萬一,她只是傷勢太重不想再出手一次加劇傷勢呢?
那樣的話,自己出手試探或許能夠讓她傷勢加劇,甚至拉著她同歸於盡,但那又怎麼樣呢?
即便她傷勢復發死了,但在那之前……先死的也會是自己啊。
心裡謹慎著、謹慎著,王八一一步步後退,待拉開一定的安全距離後。王八一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噗~」
直到王八一的身影徹底消失,一臉鎮定的盧夭夭終於支撐不出,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面色瞬間蒼白如紙,氣息低弱到幾不可查,這不是隱藏了氣息,而是氣息幾乎斷絕,微弱到正常已經無法察覺的地步。
用一個成語來形容的話,應當叫氣若遊絲。
「師姐!」
在盧夭夭身體向後倒下的同事,唐君張開手將之抱在了懷裡。
「師姐,你……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沒用,師姐……」
盧夭夭抬起手,輕撫過唐君的臉,他得嘴、他的鼻、他的眼。
他……還是那麼好看。
其實……這才是自己當初會教他劍法、傳他神通的原因吧?
盧夭夭心裡這麼想著,看著唐君的一雙眸子越發的柔軟。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咳咳~」
第一次。
多少年來,盧夭夭第一次說出這般的話語,面上帶著幾分苦笑,剛說了兩句就忍不住一陣咳嗽,劇烈的咳嗽聲中,嘴角溢出絲絲鮮血。
「師姐,別說了,別說了,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緊緊地抱著盧夭夭,唐君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低聲自責著。
「師姐,你別說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你好好休息……」
一隻手輕輕的按在他的唇邊,阻斷了他的話語。
盧夭夭無力的搖了搖頭,「不必了,不回了,我想……多陪你一會。」
看著他眼中的自責,盧夭夭笑了笑,笑容那般蒼白。
「小師弟,你不必自責,我從未責怪過你什麼。」
「師姐……」
唐君一手攬住盧夭夭,一手抵在其身後,磅礴無盡的劍元轉化做柔和的元力湧入其體內。
「小師弟,還記得小時候嗎?你剛入門,師父留下基礎功法後對你不聞不問,其他師兄師姐們表面上不說什麼,暗地裡對你指指點點。你一個人躲在落霞峰後山修行,基礎劍招都施展的歪歪扭扭,經常自己被自己絆倒摔倒在地上,卻從未因此而想過放棄。」
「當然記得。」
一邊為盧夭夭療傷,唐君一邊說著,眼中帶著幾分追憶。
「當初還是大師姐指點我修行,幫助我練習劍法呢。」
盧夭夭笑了笑,「還記得你當初問過師姐,問師姐為什麼教你劍法,傳你神通。」
唐君點頭,「是呀,記得師姐當初說的是……我劍法那麼差,修為還不行,怕我出去以後丟了師門的臉面。」
盧夭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潮紅,「小師弟。」
「嗯?」
「其實……師姐當初說謊了。」
唐君低下頭,看著盧夭夭的眼睛。
盧夭夭下意識的想要將眼睛錯開,動作做了一半,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有避開唐君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