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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沒有半句多餘的話語。
手握長劍的少年將長劍舞出一道劍花。
長劍在劍光掩映下歸鞘,像是從來沒有出鞘過一般。
只是……
不遠處的孫雄等人,卻在這抹劍光過後,再沒了半點聲息。
「小師弟,你……你怎麼可以……」
雙眸中猩紅光芒一陣閃爍,唐君一雙視線落到盧夭夭的臉上。
「執魔劍,斬生死,不護蒼生。若連你都護不住,留我一人於世間又有何意義?」
盧夭夭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了,看著眼前自己第二次見到的小師弟的形象,盧夭夭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可是,這是心魔啊!你主動引心魔入體,若萬一再控制不住,萬一再……」
唐君看著她,握住她的手,「若再控制不住,手中劍傷你之前,定會刺向我自己。」
盧夭夭不說話了,被握住手,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當年,整個宗門一夕之間覆滅,唯有二人被提前送出。
仇恨的種子在心頭埋下,小師弟突破之中魔劍入體,走火入魔殺戮蒼生。
為阻止他在魔道上越走越遠,她不顧生死以身體擋住他的劍鋒,喚醒了小師弟最後殘存的神志。
那時,垂死之際她要小師弟答應她此生再不動魔劍……
「竟說些傻話,再胡說八道,師姐就揍你啊。」
盧夭夭抬起頭看著唐君,揮了揮小拳頭。
只是,小拳頭剛揮了兩下,就被唐君的手抓住,再難揮動半分。
「大師姐,你是不是忘了當初宗門大比,是哪位師姐被我一隻手按在地上的了?」
被提起了陳年舊事,盧夭夭臉色一紅。
當初小師弟入門三年,她暗中教了三年,卻始終不見太多的進步。
那一日,小師弟問她是不是他一直學不好,她就會一直這樣教他。
她回答小師弟『我會揍你』。
不知是不是怕挨揍,小師弟修行自此突飛猛進。
當年的宗門大筆,決賽之時擋著數十萬弟子和宗門長輩的面,一隻手把她按在了台上。
為此,覺得丟人的她連著三天都沒理會混蛋的小師弟。
如今糗事再次被提起,盧夭夭心中一陣羞澀。
「哼哼,那我也能揍你,我是師姐,你敢還手?」
唐君:「敢。」
盧夭夭:「……」
唐君:「但……不捨得。」
盧夭夭嘴角微微勾起,故作不滿的『哼』了一聲。
「師姐……」
「嗯?」
「趁著我還能掌控魔劍,我先幫你脫離……」
「不要。」
唐君看著盧夭夭,臉上帶著幾分不解。
盧夭夭搖頭,「萬一你哪天控制不住心中魔念,我就控制魔劍自毀。脫離了魔劍,你連最後的保障都沒有了。」
走火入魔,這個詞對許許多多的凡人而言不過是短短的四個字,並不會有什麼直觀的感受。
只是,唯有對他們這些修士而言,唯有對他們這種經歷過走火入魔的修士而言,才能真正明白這四個字的可怕。
走火入魔,控制不住會直接墜入魔道,從此之後化作只知殺戮的機器。
犯下無盡殺業,因果業力並不會因你入魔不受控制而原諒你,鑄就殺孽太多,志高雖則清算之下,哪怕是傳說中的存在都抵抗不住。
那是一種從根源上的抹除,斷絕未來一切的希望。
對於修士而言,走火入魔,是比魂飛魄散、灰飛煙滅更來得可怕的一個詞。
而眼下,她面前的小師弟,就曾經經歷過,且現在還在被魔念糾纏。
如今他更是自願因魔念入體,她不敢想像未來會變成怎樣。
但至少……
現如今的她在當年被魔劍殺死後、神魂化入劍中,以肉身養魔劍,留住最後的生機的同時,也為他多留下了一層保障。
如果未來有一日魔念失控,自家小師弟徹底入了魔道,至少她還可以毀掉這把他當日鑄就的魔劍,與他一場往生。
只是,此時此刻的盧夭夭怎麼也不會知道。
在聽到她這句話時,唐君心中就已經決定。
未來如果真的有一日再無法自控,在理智殘存之際定要先自我了結。
「唉~」
此間,兩人深情對視。
山林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嘆息。
「什麼人,出來。」
唐君猩紅雙目如電,冰冷的眸子落在山林之側。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情之一字,果然最是難解。」
山林之中,傳來悠悠的聲音,腳步聲中,走出一道……身披月白僧衣,頂著一顆大光頭,容貌清秀引人注目的身影。
「阿彌陀佛,小僧途經此地,本無意打擾。只是今見二位施主一往情深,一時難忍心中感慨,冒昧之處,還望二位施主勿怪。」
說完,僧人已經走到兩人面前,雙手恭敬合十,「久聞劍宗劍子乃劍宗萬億載未見之才,天資直追當年劍宗祖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第五百四十七章 臉黑的佛子
對於白衣僧善意的表現,唐君並沒有放下半點的防備。
相反,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白衣僧人,唐君眼中剛剛淡下去的猩紅再次亮起,整個人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