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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閉關之後,無暇分心此處,二十幾年的時間不曾顯靈。
而這陳家村的風水本身也有問題,接連十幾年竟然沒有產下一個男嬰。
村民每日都有來送子觀音廟中乞求的,但當時我在閉關,沒有神念駐紮,這送子觀音廟中的塑像就只是一尊噗通的泥雕,自然就不可能有什麼靈驗。
起初的幾年,雖然沒有顯靈過,但也沒有誰敢在廟中放肆。
但接連十幾年後,村子中最小的男孩都過了二十歲,卻沒有一個新生的男丁誕生,送子觀音廟的靈性在陳家村的村民心中開始被人質疑。
相應的,那些一任的由村民本身選舉出來的所為的觀音的化身,也就沒有了讓人尊敬、信仰的資格。
即便是我,也從來不曾想到過。
當人選出的神,在人的心中失去了神格之後,所暴露出的人性,會是那般的黑暗。
幾年後,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有第一個陳家村的村民黑巾蒙臉,走進了送子觀音廟,闖入了那個由他們選出的觀音化身的房中。
第四百二十七章 他想……殺點人
那一晚,在神聖,莊嚴,平日間讓人敬畏的觀音廟中,響起的是前所未有過的慘叫。
那一晚,觀音廟中傳出的男聲,是這片神聖之地從未有過的瘋狂。
「既然你這送子觀音給我們送不來子嗣,那麼你就自己給我陳家留下一些血脈吧!」
那瘋狂的聲音之中,隱隱間還帶著幾分……興奮。
只是,那瘋狂中的興奮,究竟是為哪般?
那一夜過後,第二日,觀音廟中的人少了很多。
只是,人們路過觀音廟之時,依然會下意識的露出敬畏。
在白日裡,這裡莊嚴、神聖。
在黑夜裡這裡恐怖,陰暗。
每夜裡,這裡都會傳來不同的聲音。
興奮、癲狂、囂張、控訴,像是末日之前,平凡的主人公們最後的瘋狂。
自那之後,這間觀音廟中,就有了截然相反的兩面,一面是陽光下的聖潔,一面是黑暗中的骯髒。
每個踏著夜色而來的人,都自覺的以黑巾蒙面,似乎這樣遮住自覺的面容,就能讓人看不見自己臉上的猙獰,就能隱藏住自己內心的醜陋和黑暗。
每一個人都是匆匆而來,匆匆離去。
人們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昨晚是他,今晚是他,明晚是他。
人們排著隊,沒有任何兩個人彼此會在這裡交流。
那是一種秩序,一種在白日的陽光下,哪怕是在繁華的大都市中,都很少能夠見到的自覺。
自覺的……讓人想笑,讓人想哭,讓人想……罵,卻又無從罵起。
一天、兩天、三天。
一月、兩月、三月。
說來可笑,風水不佳的陳家村,不知識觀音廟的位置風水比較好,還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就在兩三個月後,那位往日裡坐在神壇上會被人敬仰,讓人不敢直視的觀音化身,開始出現了嘔吐、精神不振的跡象。
那之後,觀音廟中又消停了一陣子。
人們期待奇蹟,人們也相信奇蹟。
在似乎已經要徹底絕了後代的陳家村中,每一個懷了孕的女子,都是這些幾乎陷入瘋狂的村民們最後的希望。
十天。
半個月。
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觀音廟中再沒有人踏著月色而來。
白日裡,總有人來送上瓜果蔬菜,總有人來披著虛偽的面具噓寒問暖。
夜裡,這裡一片靜謐,偶爾會傳出嗚嗚的哭聲,在如墨的夜色里,如怨、如訴,似冤魂的控告。
一月。
兩月。
五個月,七個月。
住在廟中的女子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不便。
那一日。
她扶著肚子站在門前,看著那些同村的叔叔伯伯們在村頭的大柳樹下說說笑笑,看向她時,眼中不約而同的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
恍惚間,她像是看到了小時候,自己和小夥伴們走在街上,嘴甜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叔叔阿姨們將省下的小零食分給他們。
那時的他們,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和藹,和現在一樣的和藹。
那一刻,她突然精神有些恍惚。
她在想,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不是神。
是他們讓她成了神。
她沒有神力。
他們早就應當知道這一點,但當他們真正證實了這一點之後,一切……究竟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
那一夜,她跪在觀音像前,徹夜未眠,久久不。
她想……要一個答案。
只是,那個答案,卻遲遲沒有來到。
那一夜的黎民,她腹中絞痛,靈魂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的痛苦。
她沒有哭、沒有叫,就那般靜靜的忍者。
天亮。
當第一個人發現倒在佛像前的她時,她已經陷入昏迷,奄奄一息。
而在她的身邊,是一對比正常新生嬰兒小了一下的嬰孩。
只可惜,被發現的太晚,一對嬰兒早已經沒了聲息。
更神奇的是,不知是不是陳家村的村民們苦求送子觀音數十年之後終於得到了回應。
這一對嬰兒……一男一女。
她並沒有死掉,奄奄一息的她被送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