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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祖宗留下的基業,在他這裡能夠護得住,能夠傳到下一代的手裡,但卻沒有能力讓這分基業在自己手裡發揚光大。
不過,他覺得相對於他爹和他爺爺而言,他做的已經很好了。
至少……他的百姓是吃得少飯的。
至少,他的士兵只會是在戰場上戰死的。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只是,看著桌案上擺著的加急奏摺和與奏摺一同送人長安城的那一份來自於叫做許仙的考生的考卷,夏軒開始忍不住深思。
一開始,在看到那首詩的時候,夏軒的心裡是出離的憤怒的。
是的,憤怒!
身為帝王,從這首詩中,他看到了滿滿的惡意。
什麼我花開後百花殺,什麼沖天香陣透長安,什麼滿城盡帶黃金甲。
黃金甲,那是他大內皇宮守衛的盔甲。
滿城盡帶黃金甲,那是一種怎樣的場景?
這樣的場景,只會在一種情況下出現——長安大亂,他夏軒的性命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只有這種危機的時刻,皇宮守衛才會接管整個長安,鎮殺一切叛亂。
看到這首詩的第一時間,夏軒的反應就是傳旨抄家滅族。
他不是一個優秀的皇帝,過於優柔寡斷,也沒什麼進取心,但不代表他願意讓一個有反意的人活著,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坐上了皇帝,不到死的那一刻,誰願意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脅?
只是,優柔寡斷,沒有進取心,是他的缺點,也是他的優點。
做出抄家滅族的決定之後,強忍著撕碎了這份考卷的衝動,夏軒繼續看了下去。
奏摺上說還有一體策論,也需要他決斷。
他知道自己的缺點和不足,所以很懂得聽取群臣的意見,懂得思考與分析。
強忍著撕碎考卷的衝動,夏軒看向了策論一題,那考生的答卷很簡單,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只是,看到那二十二個還帶著墨香的飄逸漢字之後,夏軒的目光卻猛地一凝。
不合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
從這十二個字中,夏軒看到了一種決絕,一種霸道、一種強勢。
這四條,是每一個國家都想要做到的,是每一任君王都期望的,是每一個強盛國度都具備的。
如果能夠威震四海,誰願意和親求安定?如果能夠戰無不勝,又何來的戰敗賠款?
如果能夠攻無不克,擴張國土由來不及,又何來割地一說?
如果能夠令四海稱臣,萬邦來朝,試問這天下,又有哪個國家敢收他大夏的歲幣?
只是……
沒有!
這一切,他大夏都做不到!
他也想,只是……祖宗留給他的就是一個爛攤子,從太祖年間,歷代有公主和親、每年有歲幣相送,戰敗賠款割地,乃是他每一代先祖最擅長最精通的技能。
到了他這裡,這已經成了一種習俗。
他大夏,傳到他這裡的時候國土已經由當初的橫貫東西八萬里,到了現在的不足五萬里之數。
其餘的那些,早已經在一次次割地之中成為了別人的疆域,傳到他這裡二十年,他沒有丟掉一寸土地,在他看來,已經勝過了歷代的先祖。
他覺得,自己死後到了天上,也不會愧對列祖列宗了。
只是,這一刻……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是的,他不滿足!
憑什麼自己要和親委曲求全?憑什麼自己要賠款各地年年進貢?
憑什麼,我大夏坐擁四海,曾是當時最強帝國,卻落得如今只能苟延殘喘的結局?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縱觀歷代先祖,他大夏的歷代皇帝,可有一人做到了?
沒有!
這一刻,夏軒的心裡突然生出些許豪情。
他拍案而起,眼中滿是決絕。
他大夏曆代先祖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他夏軒……也做不到!
不過,沒關係!
他做不到,他知道有人能夠做到!
「傳旨,以國禮請杭州府學子許仙許漢文,入京。」
是的!!
夏軒改主意了,不抄家滅族了,反而要以國禮待之。
身為人王,是不能修煉的,所以夏軒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實際上,受世界意志影響,仙道人道分隔,仙人乃至修煉者是輕易不得插手人間政權之中的。
仙人掌四時六御,護風調雨順,佑百姓安康。
看似高高在上,人間公奉之,但實際上信仰只是一種信仰,作為信仰中的存在,是不得輕易插手人間國事的。
否則,萬劫加身,多會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
然而,雖然沒有修煉,雖然不懂神通,但夏軒有一個特殊的天賦。
這個天賦,之前也說過,他能聽群臣意見,懂得思考和分析。
或許很多人認為這一點是個人都有,但夏軒不同。
他仿佛生來就比別人多了一種敏銳的直覺,能夠感覺出事情背後隱藏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然,也只是能夠感覺一件事情可能並不知眼前看到的表象而已,也並不能洞察世事。
但只這一點,也已經夠了!
只看許仙的那首詩,他認為許仙有反心。
即便沒有,這一首反詩一出,也留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