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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河岸兩側一片抽氣之聲。
李世民緊張大吼,暴喝道:「臭小子不要衝動,有朕在這裡護著你,誰也不能動你分毫。」
高元臉色陰晴變幻,忽然大笑開口,不屑道:「漢人生性狡詐,本王豈會上當?」他目光陰冷,大喝道:「天下哪有如此神器?眾將不要聽他恐嚇,給我亂刀分屍於他……」
「喝!」遼東眾兵齊聲答應,抽刀緩緩推進河邊。
對岸李世民面色狂怒,大喝道:「高元爾敢!」皇帝猛然一揮手,怒吼道:「眾將聽令,準備越河作戰,朕今日就算戰死遼河,也要救回大唐的孩兒。」
大唐的孩兒,其實就是皇帝的孩兒,普通兵卒或者不知涇陽侯身份,那些大將卻知道韓躍是誰。程咬金猛然舉起大斧頭,低聲對李世民道:「陛下,臣若戰死,不求追封,只求您護佑我家中子孫。」
皇帝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老程臉上,緩緩點了點頭。
老程此舉分明是要孤身沖入對面,捨命保護韓躍回來。
當此之時,大戰氣氛一觸即發,韓躍猛然一聲長笑,笑聲之中帶著一絲感慨,一絲不舍,還有一絲無奈。
他目光越過遼河,遠遠看了一眼李世民,隨後視線延伸又看向皇帝身後的大唐騎兵,還有騎兵後面的大唐土地,遠處的高山……
「我從爛泥村中來,一心只想濟蒼生。翻遍史書無足跡,徒留碧血照丹青!別了,我的大唐,別了,我的中原!」
他放聲高歌,喃喃而語,忽然將目光從對面河岸收回,低頭溫柔看向金鈴兒。「我有四個中原女人,想不到臨死卻陪著新羅公主,小妞兒,你怕不怕?」
金鈴兒沖她嫣然一笑,雖然默默不做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好!」程咬金額頭直冒冷汗,只覺渾身如墜冰窖,驚恐道:「陛下,這孩子語氣蕭索,他萌生了死志。」
李世民虎目含淚,若非隔著洶湧遼河,他真想一步踏飛過去。
韓躍探手將小妞一摟,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天神之雷,此時高麗眾兵已經接近十步之內,韓躍哈哈大笑一聲,拇指猛然一挑,彈開了天神之雷的蓋子。
叮鈴,蓋子落地,正好砸在河邊一塊石頭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殺過去,不要被他恐嚇住。」
高元怒吼出聲,遼東眾將硬著頭皮再上前三步。
便在這時,猛聽魚老宗師輕咳一聲,淡淡道:「國主還是收手吧,老夫即將成為千百年來第一個同時施展六把刀的封號刀客,名垂千古的榮耀唾手可期,實在不想死在這裡。」
高元一怔,下意識轉頭去看魚老宗師,疑惑道:「大宗師此言何意?」
魚老宗師並不回答,反而緩緩走到河邊,他目光緊緊盯住韓躍手中之物,嘴中發出一聲輕笑,萬分柔和道:「少年人何必火氣這麼大?」
韓躍一言不發,目光冷冷看著他,大拇指放在天神之雷按鈕上不移分毫,只要對方敢有異動,他立刻便按下按鈕。
「唉!」魚老宗師輕輕一嘆,溫聲道:「少年人,老夫感覺你體內罡氣鼓盪,怕是有數十上百年內力在身,便是老夫都有些不如。」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停,忽然大有深意看了一眼韓躍,語氣柔和道:「你這股內力的性質中正平和,乃是中原道家的護教神功,老夫三十年前曾被身懷這種內力的人打了一掌,一掌就讓我養了整整三十年傷,那人的功夫實在讓人敬佩。」
他語氣悠悠,既有緬懷,也有感慨,淡淡問道:「你能告訴老夫,你身上的功力從何而來麼?」
韓躍仍舊一語不發,目光越來越冰冷。
「算了,算了,老夫早該猜到了!」魚老宗師忽然甩了甩手,喃喃道:「天下奇人,又少了一位。」
他語氣一收,轉身緩緩走到高元身前,溫聲勸解道:「國主,撤兵吧。那娃娃乃是紫陽真人的愛徒,他手上的天神之雷我雖沒聽過,但是紫陽一生傳奇,他留給徒兒護身之物必然不凡,說能炸飛三里,那就絕對灰飛煙滅。」
高元倒抽一口冷氣。
他可以不信韓躍,但卻相信魚老宗師。
「大宗師,那東西難道真有如此威力?」
「老夫先前追擊之時,曾在林中見到那娃娃用過另一種神器,一擊發出,天搖地動,方圓二十步之內盡皆化為焦土。」
嘶——
高元再次倒抽一口冷氣,耳聽魚老宗師淡淡又道:「此事淵蓋蘇文乃是親身經歷,你可以問一問他。」
高元連忙將目光轉向淵蓋蘇文。
此時的淵蓋蘇文簡直悽慘到極點,渾身污血乾結,包紮宛如粽子,他見高元疑惑目光,連忙道:「國主,那東西簡直就是天雷,一擊便將七八顆千年古樹炸飛。」
他說到這裡忽然伸手一揚,旁邊一個士兵連忙遞上一物,正是韓躍不久前扔掉的火箭筒。
淵蓋蘇文手舉火箭頭解釋道:「當時那小子用的就是這東西,看他用後隨手扔掉,顯然不心疼此物寶貴。如此對比來看,他手上那枚天神之雷才是絕對的神器。」
高元緩緩點頭,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這古怪鐵筒發射之物爆炸後便可籠罩二十步方圓,韓躍將它隨手扔掉,顯然是不在乎它的威力。
為何不在乎?恐怕正如淵蓋蘇文所說,人家真正在意的,是那件天神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