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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宴會下來,再加上跨馬遊街,所有科舉之士恐怕心裡只有皇家,豪門大閥就算想收買也沒有機會。
韓躍哈哈又在狂笑,仰天大聲一呼,聲音隆隆遠播,籠罩方圓數里,他分明是故意的,眾臣覺得他肯定是故意。
韓躍故意大聲高呼,就是要讓許多百姓都聽到新的科舉,他陡然停下笑聲,悠悠道:「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中得狀元,跨馬遊街,此樂和及?吾有一詩……」
說著看了一眼下面,沉聲道:「房玄齡你記好了,這首詩同樣要寫進聖旨,然後傳播天下,讓士子們鼓舞!」
房玄齡連忙拱手,滿臉肅重道:「殿下請吟,臣躬身切記。」
韓躍舉頭高歌,隆聲道:「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苦妻寒窯怯等候,盼夫金榜名中發。忽然一日捷報傳,去時補丁歸戴花……」
「好詩!」房玄齡脫口而出,滿臉都是震撼。
這一首詩,把科舉的一切都描寫了。
寒門士子苦讀多年,然後一朝中舉平步青雲,妻子兒女苦守寒窯翹首以盼,忽然一日喜報飛傳,丈夫離去時候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回來時候已經是戴花的狀元了。
這等強烈對比,怎不讓天下寒門士子砰然而動?
韓躍念完這一首詩,基本就是聖旨全部要寫的意思了。房玄齡拱了拱手還想做客氣性追問,陡然見到李世民再次站到宮牆邊緣,語氣有些糊裡糊塗道:「房喬擬完此旨,拿來讓朕用璽,你且記住一件事,聖旨落款,朕,趙王……」
嘩——
滿朝文武,一陣譁然。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陛下看來真是醉了,竟然讓趙王同列聖旨。」
房玄齡噗通一聲跪下,然後無數大臣同樣噗通跪下。
可惜大家還沒來得及開口進諫,李世民陡然狂吼大喝,皇帝仿佛在發酒瘋,又似乎是神情很清醒,森然厲喝道:「是朕年老提不動刀了,還是你們權勢日重有些飄了?房玄齡,我說的話不夠清楚嗎。大唐皇帝,西府趙王,同列聖旨,昭告天下……」
房玄齡深深吸了一口氣,恭恭敬敬行禮道:「臣,遵旨!」
「你們呢?」李世民目光森森,仿佛下一刻就要殺人。
「臣等,遵旨!」所有文臣武將一起行禮,全場都是恭敬答應的聲音。
李世民哈哈一笑,似乎還要再說什麼,忽然仰頭噴出一口酒氣,然後打了個酒嗝,他迷迷糊糊一擺手,迷迷糊糊下令道:「退朝!」
兩個字說完,直接雙眼一閉,後面李隆連忙上前,皇帝恰好醉倒仰下去。
「退朝!」韓躍同樣一擺手,迷迷糊糊也下了一句令,然後李隆連忙又伸出另一隻手,用力扶住了同樣醉倒的韓躍。
下面眾臣面面相覷,房玄齡站起身直接迴轉,沉聲道:「老夫要回去擬旨,汝等各自歸家。這一次大唐科舉,陛下和趙王的決心你們懂得,誰若覺得不服氣想伸手,老夫看在同僚份上來年給他燒一摞紙。」
這話說的霸氣,凸顯了大唐首輔的力度,在場眾臣無論真心還是假意,全都連連點頭應諾一聲。
房玄齡衝著幾位同為宰輔的重臣招了招手,示意這幾個重臣和他一起回家擬旨,其餘人則是各回各家,將這個爆炸性消息傳播開去。
東方天空,一輪紅日漸漸攀升,文臣武將一路離開皇宮門前,路上不免相互竊竊私語。
比如房玄齡就微笑看了幾位大臣一眼,模稜兩可問道:「諸位同僚,可有見解?你們說說,陛下和趙王,還有皇后娘娘,三位至尊到底是喝醉了,還是沒喝醉?」
上官儀笑眯眯一撫鬍鬚,呵呵道:「喝醉了!」
其他幾人同時點頭,鄭重道:「喝醉了!」
房玄齡微笑滿面,悠悠道:「這酒,醉的真好。」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卻是十幾個武將國公在拌嘴,有人說皇帝一家子裝醉,有人卻說分明是真醉了,猛地英國宮李勣和衛國公李靖同時抬手,噼里啪啦對著一群國公狠狠的抽。
這邊房玄齡等人哈哈大笑,幾位文臣宰輔攜手而去。
次日,同樣清晨!
麓麓長安,巍峨皇宮,突然有鐘聲悠揚而起,幾百個紅翎急使飛馬衝出宮門。
這些人一路在長安奔馳,然後出離長安奔向大唐各地,手中各自持著一把紅翎,口中不時高呼一聲:
「大唐皇帝有旨,西府趙王有旨,天下重開恩科,選拔寒門士子!」
一朝風雲突變,大唐瞬間波瀾。
隨著聖旨旨意傳播開來,無數早已心思麻木的寒門士子,心思活了。
隨著聖旨旨意傳播開來,無數早已甘心受苦的士子之妻,眼睛亮了。
「夫君,帶上家裡的糧,去考……」
這是無數個大唐窮苦家庭,無數個窮苦讀書人妻子,對丈夫所說的第一句話,第二句話更加感人,分明是:「家中一切有我,哪怕吃糠咽菜也能支撐。夫君,去考。」
整個天下,皆是如此。
無數情況寒門在感念李世民和韓躍,許多人甚至直接擺上了活供桌。
然而在長安之中,某一座小宅之中。
轟隆——
一張桌子被掀翻!
掀翻桌子的是個女人,是一個東瀛而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