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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躍腳下一停,徵詢道:「你們程家也是豪門,難道就沒有厲害的馬球隊伍?」
「呃,還真沒有……」程處默訕訕一笑,略顯尷尬道:「說起這個哥哥就來氣,家裡以前也花錢養了一支隊伍,馬匹是老爹從陛下那裡搶的寶馬,騎手天天好酒好肉給供著,要說這樣的待遇在整個長安都算拔尖了,偏偏這幫孫子愣是不爭氣,跟人比賽從來不贏。我爹嫌棄丟人,懊惱之下就給解散了。」
「那你跟他們賭的時候,用的誰家球隊?」
「賭坊提供的唄!」
「好吧!」
韓躍明白了,難怪這貨會輸的這麼慘,人家用的是自家人馬,自然對主家忠心不二。程處默用的是賭坊隊伍,任誰都有收買的可能。
想必然,對面是塞了錢的。
他想明白這點,感覺賭馬不好把握,於是告誡道:「既然他們隊伍厲害,那咱們就不跟他們賭這個!」
「不賭馬球?」程處默愣了一愣,遲疑道:「他們能同意嗎?」
韓躍輕哼一聲,淡淡道:「他們會同意的,天不早了,走吧……」
……
從田家莊到長安城,大約有二十多里,程處默引著韓躍,兄弟倆一路殺奔而去。
不過一個時辰,已然到了地方。
雲瑤賭坊,長安第一。
這是一幢占地數畝的宅院,兩扇朱紅大門向南而開,一百零八個銅釘錚錚閃亮,門前三道光可鑑人的漢白台階,旁邊立著兩隻猙獰的貔貅雕像。
賭之一道,實乃古往今來第一難禁之事,如今大唐初立,經濟並不繁榮,但是這座賭坊卻熱鬧非凡,人群擁擠。
程處默顯然是賭坊常客,才一進門,整個人忽然變得精神亢奮,高聲喚過來一個小廝,喝問道:「跟爺爺賭錢那幾人可還在?」
「在的,在的!」賭坊小廝手眼靈活,自然認得這是國公長子,試探道:「程小公爺,你此來是想……」
「尤那麼多廢話,趕緊頭前帶路,爺爺是找那幾個孫子翻本來了。」
「好嘞,小公爺這邊請……」小廝滿臉堆笑,從事賭檔行業之人,最喜歡聽的就是客人說想翻本。小廝雖然不是賭場老闆,但是畢竟靠這行吃飯,聽到有人來賭自然開心。
客人來的多,賭場抽水才多。賭場抽水多了,他的賞錢才會漲。
小廝弓著身子在前面領路,同時對著裡面高喊一聲:「程家小公爺到,老規矩,四海豪傑廳……」
程處默哈哈一笑,伸手拉了拉韓躍:「兄弟,咱們快跟上。」
四海豪傑廳其實是一幢單獨的小院,曲徑通幽,環境雅致。此時正是華燈初上時,院門口剛剛掛起兩隻大紅燈籠,將周圍映照的紅彤彤一片。
程處默果然是個賭鬼,見此情形大為興奮:「哈哈哈,燈不亮,賭不旺,進門見燈籠,手氣整夜紅……兄弟,咱們來找場子算是來對了!」
韓躍輕輕翻了個白眼,不願意搭理他。賭徒的話不能聽,尤其還是迷信的賭徒。
院子裡隱隱傳來絲竹之聲,夾雜著幾個青年的得意大笑,程處默急不可耐搓了搓手,拉著他一步跨進院門,高聲叫道:「裡面幾個孫子聽著,你家程爺爺翻本來了,還不趕快迎接。」
屋內絲竹之聲一收,笑聲也突然隱遁,耳聽房門吱呀作響,有個青年推開房門冷笑道:「這不是程小國公麼……怎麼著,錢湊齊了?想翻本?好啊,先把欠債還清再說……」
「操!」程處默呸了一聲,臉色變得有些悻悻然。
他一進賭場就興奮,渾然忘了自己還欠著對方錢財,眼下被人追債打臉,登時有些下不來台。
韓躍突然哈哈一笑,他抬腳站到程處默身前,瞅著青年意味深長道:「既然要翻本,自然會準備籌碼,就不知你們還敢不敢賭……」
「你是何人?我等豪門公子說話,也是你能插嘴的?你配麼?」那青年很是不悅,下巴高高昂起,顯得十分自傲。
「是麼?我不配?」韓躍嘿嘿笑道:「不才韓躍,乃是陛下新封的涇陽縣男,呵呵呵,爵位小的很,讓您見笑。哎喲對了,還不知您這位豪門公子封爵如何呢?俺讀書少,您說出來讓咱見識見識嘛。」
「你……」青年臉色一紅,咬牙怒哼出聲!
他生在豪門不假,然而只是庶出,父輩們或有封爵,可惜卻輪不到他承嗣。這事韓躍早就跟程處默打聽清楚了,所以才故意噁心他。
青年憋得滿臉通紅,偏偏卻找不到話語反駁,整個人又怒又氣,忽然冷哼一聲,摔門進屋。
韓躍嘿嘿一笑,像這種庶出的世家公子哥,看似自傲不凡,其實就是個紈絝,肚子裡沒有什麼墨水,放嘴炮哪裡是他對手。
程處默見結義兄弟占了上風,登時感覺顏面大漲,這貨哈哈一笑,伸手一拉韓躍,哥兒倆同樣進屋。
進門才發現,原來屋子裡設有一張大桌,有五個青年正圍桌而坐,最早開門那人坐在最下方,想來是身份地位最差之人。
這幾人見到程處默和韓躍,同時輕哼一聲,坐在最上首一個青年淡淡開口道:「錢拿來了?」
韓躍不待程處默回答,當先開口道:「錢沒有,秘方倒是有幾張……」
「好啊,拿來吧。」
「可以!」韓躍很乾脆,直接在懷中一掏,然後手掌往桌子上一按,啪的一聲,幾張秘方按在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