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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總之短短時間之內場中聚集幾百人,程家高度酒鋪子的酒罈全被半空,所有人全都等著韓躍指示。
韓躍突然一聲令下,道:「大家不要怕,噴酒能消毒……」
他當先仰頭灌酒,然後對著空氣猛力一噴。
旁邊李世民和李建成哈哈一笑,同時抱起酒罈子灌下烈酒,然後對著四處的空氣噴吐。
這種場景慢慢延綿,漸漸變成一場聲勢浩大的行動。
那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滿眼淚水,忽然扭頭對妻子哽咽出聲,道:「阿秀你看見了沒有,大唐皇帝不躲你,大唐的王爺不躲你,咱們只是升斗小民,擱在以前死就死了,可是你看看現在……」
他哽咽不能再說下去,臉上已是滾滾熱淚。
經年飽受窮苦和磨難,原本已然被生活壓彎了腰身,陡然享受被人重視的感覺,忽然覺得真是很好。
第552章 我們儒生就是天
整個噴酒活動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等到結束之時眾人才駭然發現,大家竟然不知不覺噴出去幾百壇酒,諾大店鋪到處瀰漫著醉人的酒香。
一個食客雙眼有些發直,臉上帶著肉痛和不舍,道:「一壇高度酒八斤,每斤售價五百文,整整幾百壇酒就這麼浪費了,俺滴個老娘,有錢人真是亂造。」
他使勁砸了砸嘴巴,手指頭撥動半天,最後愣是沒有算出幾百壇酒售價如何,恰好旁邊經過一個白面少年,看穿著似乎是個讀書人。他一把拉住少年,小聲道:「小娃娃給我過來,大叔出個題目考考你……」
他伸手一指諾大廣場,接著道:「一壇酒八斤,每斤售價五百文,這裡按照八百壇計算,你給大叔算算造了多少錢!」
少年一臉神氣,傲然道:「此題粗鄙,吾不屑計算。」
「這麼狂?」食客愣了一愣。
少年越發神氣,哼哼道:「吾自幼飽讀詩書,鑽研的乃是聖賢儒學。自古聖賢有雲,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儒學是聖人傳下來的學問,研究的是治國治世之學。」
他越說越驕傲,小小臉蛋帶著濃濃嘲諷之色,忽然對食客呵斥道:「吾之志向乃是治國平天下,你卻讓我算幾百壇高度酒?此乃商賈粗鄙之事,吾孺子不宵研習……」
食客被他呵斥的頭腦發懵,好半天陡然反應過來,這小子口上誇誇其談,實則壓根不會計算。
他臉色變幻一下,猛地怒罵啐了一口,道:「說的很是厲害,原來是在吹牛逼。還要治國平天下?你平個卵的天下?給你大軍你會帶兵嗎?恐怕連人數你都算不清……」
這話有些扎心,少年頓時大怒,指著食客道:「吾乃儒學門生,你這販夫安敢欺我?」
「我去你媽了個蛋,滾回家吃奶去吧!說誰是販夫呢?看清楚了,老子是個將軍……」
這食客的脾氣明顯粗獷,他才不管對方是不是儒生,雙眼一翻粗鄙一罵,不屑道:「連個帳目都不會算,你算什麼讀書人?當年咱家王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意思已經明白無誤,這貨最後嘿嘿一笑,滿臉不屑道:「嘖嘖,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
少年氣的瑟瑟發抖,小臉漲紅一片,大聲道:「商賈之事,有辱斯文。吾乃儒學門生,學的是治國平天下。」
可惜食客看都不看他一眼,踏著步子晃晃悠悠走了。
少年只覺受到極大恥辱,對著他的背影大吼大叫,怒聲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商賈之事,有辱斯文……」
他大喊大叫半天,發現還是不能讓食客轉身向他道歉,少年胸口仿佛要炸裂一般,陡然生出一股無邊怒火。
這怒火無法發散,似乎燒的他頭腦有些發昏。
突然被他瞥見那個漢子背著妻子站在那裡,少年頓時勃然大怒,指著漢子大聲喝罵:「都怪你們兩個該死的賤民,如果今日你們不來此,西府趙王便不會讓人噴酒,趙王不讓大家噴酒,剛才那蠢貨便不會求問於吾,該死該死,你倆賤民都該死……」
襤褸漢子無端被罵,忍不住想要反唇相譏,他背上妻子連忙使勁摟他的脖子,苦苦哀求道:「相公不要惹事,這小公子穿著不俗。」
言下之意很明白,這是一位大戶人家的公子,雖然開口辱罵他們賤民,但是他們得乖乖忍著。
襤褸漢子仰天長嘆,魁偉的身軀慢慢變得彎腰。
剛剛韓躍帶著所有皇族噴酒給他的感動,在這少年的惡毒辱罵聲中消散無蹤。
「阿秀,咱們始終是賤民!」
剛剛離開的那食客陡然又走了回來,目光森森盯著少年,冷聲道:「小娃娃,你想罵我沒問題,老子微微一笑不和你在乎,但是你無端辱罵這對夫妻可不行,你那儒學師傅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
少年雙拳攥起,傲然道:「我的坐師乃是國子監儒生,你這粗漢最好趕緊道歉。剛才你口出狂言辱我儒門,小心天下讀書人口舌殺你!」
食客愣了一愣,納悶道:「老子只不過說你兩句,何時辱罵儒學儒門了?」
少年咬牙切齒,道:「吾乃讀書人,我說你辱了你就辱了。儒門執掌口舌刀筆,你不想身敗名裂就給我跪下……」
食客眼角抽了一抽,陡然臉色有些猙獰,他愣愣看著少年,口中語氣已然有些不對勁,道:「你讓老子給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