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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要我說啊,必然是昨夜二哥床笫之間不給力,結果惹得嫂子發威,抬手便給了一頓掛落,哥幾個快看看,二哥臉上是不是還有幾道抓撓印痕?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可是秦家二嫂的獨門絕學……」張亮的壞笑還沒結束,又有一個傢伙跳了出來。
武將們大多粗鄙,開起玩笑來不懂得什麼彎彎繞,尤其是秦瓊的年紀又比大家都大,北方風俗,小叔子可以亂開嫂子玩笑,所以這傢伙直接大馬金刀,調侃起了秦瓊和張紫嫣的床笫之事。
此話一出,群臣又是一聲鬨笑,便連李世民都興趣盎然,忍不住笑問一句:「叔寶兄怎麼不反駁,莫非此事真如大家所說?二嫂她又……啊哈哈哈!」
好吧,李二也比秦瓊小,雖然現在是朝會期間,但是人家皇帝既然開口不喊翼國公而是喊叔寶兄,那便是要以小叔子身份進行調侃了。陛下要敘私交之情,任誰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秦瓊正怒睜環眼想去找幾個武將的麻煩,忽然聽到連李世民都調侃於他,頓感尷尬不已。
尷尬歸尷尬,不回答可不行。皇帝陛下可以調侃,秦瓊卻不能不敬,那不是為臣之道。
「啟稟陛下!您別聽程咬金這貨胡說,臣臉上這傷是給一群村民打的!」
咦,這倒稀奇了!
堂堂國公被一群百姓揍了,挨揍之人還是驍勇絕倫的秦叔寶,大唐君臣也八卦,都覺得此事好奇,紛紛支著耳朵想聽下文。
唯有程咬金唯恐天下不亂,扯著嗓子叫道:「二哥,你確定不是被嫂子揍的?莫非是嫌棄丟人,胡亂編造了一出百姓打人的謊話來騙俺老程……」被他這麼一嚷嚷,眾人不由一呆,忽然覺得也有這個可能。
「你給我滾一邊去!」眼見滿朝文武又要被帶歪,秦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飛起一腳將他踹了個滾地葫蘆。
程咬金也是無恥,順勢便躺在地上不起,大聲沖李世民嚷嚷道:「陛下你可看見了,二哥打人,俺老程受傷太重,需要在地上躺會……」他等這機會半天了,上朝站班枯燥無味,哪及得上歇在地上舒服。
這樣的藉口都能找到,這貨也是沒誰了,眾臣啼笑皆非,皆罵無恥。便連李世民都無奈搖了搖頭,裝作看不見他。
倒是秦瓊眼睛忽然一亮,道:「陛下,說起來臣這一頓打挨得冤枉,起因卻是日前去了一趟長安郊外田家莊,見到了一個比程咬金還無恥的傢伙。」
說著,順手一指賴在地上的程咬金,又道:「那是一個少年,雖然還未及冠,但是要論油滑程度,恐怕比地上躺著的這個都不遑多讓。」
「喔?還有和知節一般的人物?卻不知他倆誰更……」李世民欲言又止,大感稀奇。
秦瓊踟躇不語,半天才有些不確定道:「怕是不分伯仲。若論撒潑打滾,那少年比不過知節,但若論厚黑程度,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臣正是因為見他小小年紀不學好,一時看不過眼才想出手訓誡一番,哪曾想這傢伙雖然無恥厚黑,但是在百姓之中卻有好大聲望。臣還沒怎麼碰他,竟已惹得村民圍攻……」
「……臣知自己出手容易傷人,只能隱忍挨打且忍且退,這滿眼的青圈和臉上的抓痕,都是在混亂中被一群婦人給打的。」
秦瓊說到這裡,不由回憶起當時場景,想及田村悍婦們手抓指撓的兇殘程度,下意識又打了個冷戰。
「能得村民守望相護,這少年倒也不算一無是處,恐怕還有他不為人知的地方……當然了,叔寶為人忠厚仁慈,寧忍挨打也不願傷及無辜,此舉大有長者之風,堪稱我大唐勛貴典範。」
皇帝不愧是皇帝,不但理論水平高,而且眼光很毒辣,僅憑秦瓊一席話便推斷出涉事眾人情況,既讚揚了秦瓊的高風亮節,又點出了對韓躍的好奇疑惑。
皇帝對某一個人開始好奇,往往便意味著入了法眼。
歷代皇家無私情,眼中全然是利益。帝王的眼中沒有親疏間離之分,有的只是無限權欲和利益。
秦瓊對大唐有用,所以他讚揚秦瓊。韓躍對大唐有用,他一樣也會讚揚。
什麼?你問李世民為什麼會知道韓躍?作為俯視天下的一代帝王,若是連長安周邊的動靜都掌握不了,豈不是有些太過兒戲了。
蚊香賣的長安皆知,水車傳的沸沸揚揚。田家村那個奇才少年身上發生過的大事小青所有記載,半月前早已擺在了李世民的案頭。
秦瓊之所以會去田家莊,完全就是他派去的。
今天早朝君臣倆一唱一和這齣戲,完全是演給其他大臣看的。李世民目的暫且未知,秦瓊則是想重提羅靜兒之事。
事實證明,大唐臣工沒有一個人是傻子,長孫無忌首先開口,裝模作樣道:「剛才聽翼國公說起田家莊那少年,老夫倒是略有耳聞。坊間傳聞此子姓韓,乃是田家莊的外來戶,家貧,無義。就在半月之前,曾因一塊玉佩而逼著自己的童養媳去賣身為奴。但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此子忽然大變,制蚊香,造水車……」
「這個俺老程知道,據說是祖上顯靈,夢中得神人教誨,突然開了靈竅……啊哈哈,說來也是湊巧,你們有所不知,這韓家小子在開竅當天,便和犬子處默一見如故,兩個小東西也不通知老子一聲,就斬雞頭燒黃紙拜了把子,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