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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盧隱之這番話只是在心裡說說,那邊李博然猶自不斷口放狂言,催促韓躍立下賭約以命相賭。
李世民臉色漸漸發青,心頭有一股邪火慢慢升起,他目光炯炯望著李博然,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腦袋不順眼,咬牙暗忖道:「很好,想動我的娃,朕先摘了你的腦袋。」
長孫無忌同樣臉色很不好看,這傢伙狡詐腹黑,他悄悄走到李博然身後,趁對方不注意猛然就是一腳,直接踹了李博然一個狗啃屎。
當著皇帝面打人,長孫無忌卻仿佛渾不在意,他忽然張口打了個哈欠,眼睛半眯半醒對眾人道:「咦,老夫怎麼走到大帳中央了,壞了壞了,肯定是夢遊症又犯了。唉,人一旦上了年紀又容易犯困,剛才站著竟然睡著了。」
「你可拉倒吧!」盧隱之等人一齊翻了個白眼,長孫無忌今年五十歲都不到,文臣之中屬他最為龍精虎猛,說他上了年紀容易犯困純粹是瞎扯。
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人家長孫無忌夠無恥啊,他將李博然踢到之後腳就沒有抬起來,一直狠狠踩著對方的手指頭。直到聽見咔嚓幾聲脆響,長孫無忌才眼睛一睜,仿佛剛剛發現李博然一般,奇怪問道:「咦,地上躺著的是博然兄吧,你也犯困嗎?這裡可是中軍大帳,陛下正在聚眾議事你竟睡著了。唉,這也難怪,你才從地方上過來,不懂什麼叫做君前失儀,這可是該死的大罪……」
他說話淡然,卻將一個「死」字咬得極重,李世民虎目一閃,藉機暴怒道:「大膽,中軍大帳也敢昏睡,拉下去,砍了!」
一隊虎狼甲士轟然而來,拖起還在迷糊中的李博然就往外走,盧隱之等人面色劇變,想要開口阻攔,卻被一個精明之人悄然拉住,低聲道:「這不是在朝堂,是在軍中,陛下用的是軍令。」
盧隱之微微一怔,隨即長嘆出聲,知道李博然的命救不回來了。
李世民若在朝堂上下令殺人那屬於皇命,皇命可以進諫,但是軍令不成,軍令如山,言出必踐,就算命令錯了人也得殺。
長孫無忌不愧是李世民最貼心的臣子,他只不過出來略略小計,皇帝立馬就摘掉了一顆礙眼的腦袋。
武將那邊有人輕輕一拉程咬金,壓低聲音道:「長孫無忌這老狐狸今天有些不對勁啊,你看他這副架勢分明是在護犢子,那涇陽侯不是你乾兒子麼,啥時候和這老狐狸有了交情?」
程咬金嘿了一聲,他看了一眼這個武將,忽然抬手攥拳狠狠就是一下,直接揍了對方一個烏眼青,老程一邊打一邊還罵罵咧咧,道:「吃飽了撐著嗎?誰讓你來聒噪!」
長孫無忌袒護韓躍這種事也是你能問的,牽出皇家之事怎麼辦?都是跟著陛下多少年的老人了,怎麼腦子還是不會轉彎,讓狗吃了不成?
老程對這個同袍的政治嗅覺嗤之以鼻。
第126章 皇帝又殺了一人
幹掉了李博然,沒有人再礙皇帝的眼,世家眾人雖然心痛,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盧隱之深恐夜長夢多,直接率領眾人將賭約寫好,五姓七家除了和太原李氏沒有參合,共有六家和韓躍對賭。
應韓躍要求,每家各出一千畝地,加起來就是足足六千畝,這可是天大一筆財富。
賭約已立,房玄齡親自將紙張收起,老頭笑眯眯道:「今次賭局可算驚天,一方用侯爵做注,一方押了六千畝良田。雖然目前看來世家一方贏面略大,但是老夫心中倒是期望涇陽侯能贏。不為別的只為能少一場戰爭,百姓不受禍亂之苦,我大唐也可爭取喘息之機。」
盧隱之的面色有些不好看,房玄齡是大唐首輔,六部文臣之首的氣場可不是鬧著玩,世家不怕武將怕文臣,因為文臣掌握喉舌,惹急了什麼手段都用得出。
趙郡李氏的族長李博雲越眾而出,他對著房玄齡拱了拱手,淡淡道:「房相悲憐天人,心中所思所想著實讓我等佩服。不過世事無常向來不能滿足人之喜好,我世家也有良心,也不希望戰爭,但是希望不能改變現實,突厥人畢竟來了!」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陰毒,看向韓躍道:「涇陽侯,如今賭約已經立了。你發下驚天之語,言稱突厥人不會入侵,現在我等側耳恭聽,不知你有何言論以教我……」此人說話之間便給韓躍設置了一個陷阱,他族中的李博然剛被李世民砍了,若論在場眾人誰最仇恨韓躍,自然是這趙郡李氏的無疑。
可惜韓躍不是傻瓜,壓根就不上他當,淡笑道:「我可沒說突厥人不會入侵,我說的是這場仗打不起來。這位老大人好陰沉的心機,隨手就給人下套,在下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李博雲哼了一聲,沉著臉不再說話。
剛才他故意歪曲韓躍所說,言稱突厥人不會入侵,但是突厥大軍已經到了長安百里之內,如果韓躍不予反駁,他就可以抓著這件事大做文章,進而曲解賭約條紋讓韓躍輸掉。
長孫無忌忽然出聲對韓躍道:「小子不要在和人鬥嘴,我們這些人久經朝堂考驗,個個都是不要臉的老狐狸,你便有理也和他說不清。陛下正等著你進言,你專心訴說戰局之事便可,誰若再敢用手段陷害你,老夫第一個跟他過過手。」
這話擺明了就是在力挺,長孫無忌身居戶部尚書之位,同時還是皇帝的大舅哥,有他出面做出警告,世家眾人果然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