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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躍眼睛頓時一閃,沉聲喝道:「住手,殺她你沒資格。」
薛仁貴咆哮兩聲,裝作神情漸漸恢復。
楊妃又踢又咬,已經完全瘋了。
韓躍擺了擺手,沉聲道:「把李恪放下來,讓他母親抱一抱。活著的時候是罪人,死的時候是孩子。」
薛仁貴點了點頭,單手一抖將李恪放下,隨後長槍向後一抽,昂然立在大殿門口。
楊妃終於碰觸到兒子屍體,頓時仰天發出一聲悽厲慘呼,她雙手緊緊抱住李恪屍體,只覺得自己手腳都一片冰涼,忽然喃喃道:「好孩子,你錯了,皇位不是你的,那張椅子不能坐。」
說著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下將李恪身體抱了起來,她痴痴傻傻就要往門外走,薛仁貴忽然閃身擋在了大門口。
可惜楊妃滿臉痴呆,仿佛完全看不到攔路有人。哀莫大於心思,她最出色的兒子死了。
韓躍發出一聲嘆息,陡然硬著頭皮咬了咬牙,他臉色漸漸變得冷厲,目閃殺機衝進了大殿的裡間。
下一刻,只聽蜀王李愔的聲音驚恐萬千,不斷大叫道:「不要啊,不要過來。我不會拿匕首捅你,我不會拿匕首捅你的。大哥饒命,大哥你饒了我吧。」
門口幾位大將對視兩眼,門外李世民老淚橫流。楊妃陡然神情一清,抱著李恪屍體發瘋向大殿裡間衝去,邊跑邊悽厲嘶吼道:「不要殺他,不要殺我的兒……」
李風華突然低低一喝,小聲道:「不能讓殿下動手,蜀王必須死在別人手中。」
話音未落,只見三衛之中又衝出一員小將,此將仰天咆哮一聲,滿臉猙獰衝進了裡間。
下一刻,所有人只聽一聲噗嗤悶響,隨即便是楊妃發出驚天慘呼,忽然咕咚咕咚兩聲,楊妃抱著李恪屍體昏倒在大殿裡間的門口。
韓躍渾身絲血不沾,面色平靜從裡面走出。
後面那個小將昂首挺胸,手裡赫然拎著一個滿臉驚恐的人頭,這人頭正是蜀王李愔的腦袋,臨死之時連瞳孔都嚇得破裂了。
噗嗤——
院子裡李世民陡然噴出一口污血,神色仿佛突然蒼老了幾十歲。
韓躍一路走出殿門,忽然雙膝一軟跪倒下去,輕聲道:「你有錯,我也有錯。你以前很疼我,為我撐起了一片天。可惜人總要長大,長大了就會有自己的心。此間之仇,我不得不報。」
李世民淚水滾滾,顫抖著用手想去觸摸韓躍,伸到一半忽然停在半空,淚流滿面道:「算了,這樣也好。」
韓躍伸出手來,拉著李世民的手觸摸自己,父子二人四目相對,似乎都有一種無法釋懷的傷感。
如此好半天過去之後,李世民才仰天長長一嘆,喃喃道:「總歸不是你動的手,這個口子不能開,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謀逆者該殺,叛亂者該死。不是你動的手,不是你動的手……」
歷史上都說他殺兄囚父,所以給大唐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其實李世民也有良心,有些事真的不像史書所寫的那樣。
這一刻他再次回歸父親的心性,不斷用語言替韓躍開解。其實最痛苦的莫過於他和楊妃,因為李恪和李愔畢竟是兩人的兒子。
李世民嘆息半天,猛地神情變為強硬,他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氣勢仿佛又變回那個雄才大略的帝王。
皇帝目光滾滾掃視,陡然厲喝出聲道:「大唐貞觀十二年,秋,帝駕臨蜀王府探念兒子,怎奈權勢欲望勾人,吳王李恪趁機謀反,蜀王李恪趁機謀反,兩王勾搭佛門,意欲弒君作亂,時有西府趙王回歸而至,率三衛大軍平叛長安,刀鋒所指,叛逆皆亡,吳王李恪死於亂軍之中,蜀王李愔死於佛門之手。楊妃瘋,故不追,發配冷宮,終生不得見人……」
這一番話說的兇狠異常,李世民面色帶著濃濃殺機,仿佛誰要敢打斷他話,皇帝立馬抽刀殺人。
在場所有人面色全都呆滯,忽然李勣喃喃向天一聲,道:「這樣,也好。」
李世民厲喝說完所有話,冷冷掃視所有人,沉聲道:「今日之事就按朕說的寫,誰也不許私改一個字,倘若哪個史家敢亂來,勿怪皇族學一學焚書坑儒……」
皇帝說到此處,終於還是不能堅持下去,眼中熱淚滾滾而下,哽咽道:「就讓這萬千罪孽,盡皆歸於我身吧!」
噗通一聲跌坐地上,仿佛說話耗掉了全部的氣力。
……
第686章 把貪錢的大臣全剁了
這一日乃是豪門大閥之殤,然而卻不是長安百姓之殤。事後經過統計,整座長安城總共有七十四處府邸遭受炮火轟擊,又有一百另九家大小官員之府被掃平。
西府三衛兵鋒籠罩長安,四十萬騎兵再次顯露出猙獰獠牙、凡是加入李恪一脈的朝堂大佬一個不放,但是對於其他朝臣和普通百姓則秋毫無犯。
當日夜,四十萬大軍緩緩撤出長安,然後在城南搭起簡易兵營駐紮,西府三衛的歡呼聲徹夜不停,每每驚得換防長安的左右武衛將士面色驚恐。
不止左右武衛驚恐,整個長安也都人心惶惶,這一次西府三衛殺的太狠了,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
整整憋屈了五年,過著逆來順受的日子。
曾經韓躍在的時候,三衛是衝鋒陷陣的狼,然而韓躍不在的時候,連芝麻綠豆的小文官也敢剋扣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