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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照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咬牙開口,道:「當時大唐動亂剛平,我太原王氏也很清苦。」
「你在撒謊!」
韓躍目光森冷,直接揭穿道:「當時你們在河北大肆購地,甚至強搶土地錢都不給,武德九年大唐尚有動亂,你們趁亂做出許多惡事。有百姓上門討要賣地錢款,常被王氏抽刀殺之,這是一例染血的公案,皇族暗月龍衛的帳簿一直給你們記著……」
王照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退後兩步。
韓躍負手放在背後,抬腳踏前緊追兩步。
他目光灼灼嚇人,忽然又道:「貞觀一年六月,本王出關建立互市。當時朝堂定下用互市削弱突厥的國策,滿朝忠臣家族個個支持,無論鹽鐵資貨,又或柴米鐵鍋,但有互市所需,一律降價給我。唯獨你太原王氏趁機加價,茶磚賣的比黃金還貴。」
「本王幾次咬牙不想採購,奈何我要用茶磚去削弱突厥。王照王大人,你們太原王氏那幾年吸了國策的血,發了國策的財……」
王照臉上裝出鄭重之色,強行辯解道:「我太原王氏不產茶磚,售給殿下的茶磚都是民間所購。百姓們加價賣給王家,我們王家也只好給殿下加價。」
「放你的狗臭屁,閉上你的大臭嘴。」
韓躍陡然暴喝,憤怒道:「再敢胡攪蠻纏,信不信本王現在就砍死你。」
王照頭皮一陣發麻,瞥見韓躍目中帶著濃濃憤怒,這老貨下意識打個哆嗦,腳下再次後退幾步。
可惜韓躍不放過他,繼續踏前跟進,冷聲道:「當時本王母后為了幫助我,幾乎抽空了整個內務府的錢財。導致宮中嬪妃的月奉都無法發放,我母后治病療養的藥膳都捨不得吃。你可知道她節省一年藥膳才省幾個錢?滿打滿算都不到一千貫。」
王照悶哼一聲,連忙說好話道:「皇后生性廉省,天下都很佩服。老臣欲歸家著書立傳,讓後世也知道皇后之德。」
韓躍冷冷撇他,淡淡吐口道:「用不著。」
王照心中一抽,陡然升起一股不妙之感。他腳下還想再退,然後後面就是宴桌退無可退。
忽然韓躍也不再上前逼迫,反而轉身負手離開。他口中發出輕輕一笑,悠悠道:「王大人說皇族是最大朱門,但我皇族這座朱門的酒肉不臭。反倒你太原王氏夜夜笙歌,所飲所食全是百姓的膏血……」
他漫步走遠,漸漸竟有不再追究的意思,王照等人忍不住輕舒一口氣,以為今晚的逼迫就此結束了。
哪知韓躍忽然轉身,面帶依稀詭異,突然道:「本王曾經說過,我做一詩,你們點評,如果點評不好,那便把命留下!」
說完再次轉頭,大笑揚長而去。
他自顧自走到一張宴桌後面坐下,悠悠高聲道:「終於要去心頭一患,此事吾已隱忍六年。我今笑看豺狼死,按理當浮一大白,長樂妹子,襄城妹子,你們這群小丫頭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給大哥斟一杯酒,啊哈哈哈……」
眾人面面相覷,就連李世民和長孫都不知道韓躍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唯有幾個公主歡天喜地走到宴桌,又乖巧又用心伺候他吃吃喝喝。
韓躍端起杯盞,仰頭便是一氣猛灌。忽然轉頭看著祿東贊方向,語帶深意道:「松贊干布做了一首詩,本王今晚也做了一首詩。可惜你們那位天神之子不在大唐,否則本王真想請他看一齣好戲。」
祿東贊目光閃動幾下,語帶試探道:「王爺此言何意?」
韓躍哈哈一笑,道:「無意無意,就是想請松贊干布看一齣好戲。」
祿東贊目光再閃,追問道:「若是真有好戲,老夫也可以代為一觀。王爺你手握暗月龍衛,當知老夫在吐蕃權勢不菲。有些事松贊干布下不了決定,但是老夫思忖之後可以下一些決定……」
「好!」
韓躍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震的旁邊碗碟一陣跳動叮噹。
他陡然語氣強硬,伸手指著不遠處太原王氏等人,長笑道:「大相初來大唐便和此家搭上關係,所圖無非是藉助他們千年世家實力,你們松贊干布想娶公主,本王先唱一齣戲讓他看看。」
祿東贊目光灼灼,拱手道:「敢請唱!」
「我手持鋼鞭把你打,打死你個活王八!」韓躍縱聲高歌,唱的歌曲卻流里流氣。在場眾人全都目瞪口呆,祿東贊張了張嘴也不知說啥。
突然只見韓躍再舉酒杯,對著長樂等公主道:「妹子們,再斟滿。今晚大哥高興,我送你們一點禮物。」
幾個公主慌忙上前,小心翼翼把酒杯斟滿。
韓躍仰頭又是一灌,隨後把酒杯重重一摔。咣當一聲脆響,青銅酒杯滾出去老遠。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遠處李勣等人卻全都站了起來。
長孫皇后腦中靈光一閃,忍不住伸手握住李世民手掌,滿臉擔心道:「陛下,躍兒莫非是喝多了發酒瘋,想要學一次摔杯為號?今夜乃是除夕佳節,按理不該殺人濺血……」
其實不止皇后如此想,宴會上大多人都是如此想。太原王氏等人面色僵硬,只覺得脖子上似有冷風在吹。
國公那邊只見劉弘基哈哈狂笑,大聲道:「殿下,是不是要準備開殺了啊?可惜俺老劉的部曲不在,無法取征戰披掛在身。」
就連大唐軍神李勣和李靖也都這麼認為,兩位國公協同程咬金,秦瓊,柴紹等軍中大佬慢慢離開宴桌,看架勢隨時要暴起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