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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兒又不會謀反,駐軍城中又如何?」長孫反唇相譏,焦急發作,忍不住伸手去掐李世民胳膊,口中不依不饒道:「都怪您,都怪您,我的大孫子要出世了……」
李世民無奈躲閃,跟這種發了瘋的娘們沒法交流,皇帝被逼急了,忍不住對車外怒喝道:「拖拖拉拉等著過年不成?吊橋到底什麼時候能放下來?」
「回稟陛下,城門已開,橋已放下,待我等先出城探查三百步,若是四周無有威脅,局時車架才好出城……」
「探查個屁!」李世民暴喝一聲,道:「若是長安周圍也有刺王殺駕,那朕這皇帝算是白做了,速速列隊進發,車架即刻出城。」
「臣等,遵命!」百騎司戰士翻身上馬,領先跑出城門,皇帝車架隨即開動,轟轟隆隆駛過吊橋。
大隊人馬護著車架沖入夜色,後面守城的戰士持刀警戒,戰士首領沉吟一聲,忽然道:「我要去匯報左武衛大將軍,請他急急調撥軍隊過來把守,今夜此門不能關閉,否則陛下歸來時還要開門一次。」
一個戰士滿臉好奇,小聲問道:「隊長,現在已是戌時二刻,陛下和娘娘咋會連夜出城?俺當差也有五年了,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
戰士隊長眺望城外,喃喃道:「天策府,陛下和娘娘去的是天策府,王妃要有子嗣出世,這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猛然抬腳飛奔,口中大喊道:「爾等在此謹守城門,我去左武衛通報一聲,夜間城門打開,按律需得左武衛過來駐防,咱們只是守城小卒,出了事誰也吃罪不起。」
眾戰士凜然,連忙列隊城門四周,小心翼翼盯著城裡城外,那架勢連一隻飛鳥也不允許放過。
便在這時,忽聽一陣馬蹄聲響,城內大街上本來十幾個騎士,領頭一人輕喝道:「速速讓開,吾要出城……」
鏘琅琅——
眾戰士直接拔出大刀,一人厲喝道:「深夜即將宵禁,此時還要出城,莫非心懷鬼胎?」
對面那是長笑一聲,策馬走上前來,淡淡道:「爾等看看我是誰!」
原來正是侯君集,他身邊一騎是抱著襁褓的侯海棠,後面十幾個騎士則是侯家的親兵家將。
戰士們持刀堵在門口,厲聲道:「不管是誰今夜都不准出城,陛下和娘娘車架剛過,大將軍此時出城,你莫非想刺王殺駕?」
唐代的戰士就是如此忠誠,雖然明知對面是兵部尚書,是朝堂六部大佬,然而他們仍然鼓起勇氣阻攔。
侯君集緩緩點頭,讚嘆道:「不愧是城門令,忠貞令人敬佩。可惜你們不該攔我,西府趙王世子將出,本尚書乃是去輕喝,並非別有目的!」
他不等戰士們說話,繼續又道:「爾等看著吧,本尚書只是第一個,不需多久城中各路國公侯爵都要出城,今晚此門怕是繁忙無比,你們能攔我侯君集一人,難道能攔十人百人嗎?」
一個戰士鼓起勇氣道:「我等並未收到手令,便是滿朝大臣都想出城,也得乖乖在門口停下……」
「哈哈,說得好!」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大笑,但見一輛馬車轟隆駛來,翼國公秦瓊站在車架上大笑不斷,點頭道:「爾等恪盡職守,本將軍予以嘉獎!」
說話之間,車架已到了跟前,眾戰士連忙拱手行禮,同聲道:「麾下見過左武衛大將軍。」
長安有左武衛和右武衛,秦瓊是左武衛大將軍,長安四門的守衛皆要受他節制,這些守城士兵也算他麾下。
侯君集冷眼旁觀,忽然笑眯眯道:「二哥今夜也要出城麼?怎麼不騎馬前去,反而坐著車架前來。」
秦瓊哈哈一笑,伸手一指車廂裡面,淡淡道:「只因家眷跟隨,故而選擇乘車!」
侯君集臉色一肅,連忙拱手道:「原來兩個嫂嫂也要出城,侯君集這廂有禮了。」他鄭重彎腰一禮,然而才對秦瓊道:「二哥且下令讓城門放行,陛下和娘娘的車架已經過去了,咱們不好落後太多……」
秦瓊緩緩點頭,目光忽然瞥見旁邊的侯海棠,再看看侯海棠懷裡抱著的襁褓,沉吟道:「君集此去,怎還抱著個娃娃?」
「這是面壁王之長子,戌時一刻剛剛降生,我女乃是面壁王正妃,如今已將此長子收歸膝下,只因陛下和娘娘走的匆忙,未曾見過皇家第四代長孫,所以連夜抱著隨行,欲讓陛下和娘娘見見!」
秦瓊輕嘆一聲,語帶深意道:「剛出生的奶娃子,卻要跟著大人奔波,此子何其可憐……」
他不等侯君集說話,轉身對守門士兵喝令道:「爾等小心守門,若有國公勛貴想要出城,但只登記,不用阻攔。」
「喏!」眾戰士應命一聲,側身讓開城門。
秦瓊看了侯君集一眼,意有所指道:「君集你騎馬而行,為兄卻是坐著車架趕路,咱們道路雖同,但註定不能走在一起,你先動身吧。」
他這話說的很是露骨了,借用騎馬和坐車來做比喻,其實卻暗指雙方在皇權爭鬥上的立場。侯君集註定是李承乾一派,秦瓊註定是韓躍一派。
侯君集似有無奈,他恭敬拱了拱手,雙腿一夾馬腹,帶著人直接出了城門。
但聽馬蹄聲聲,侯家十幾騎轉眼沒入夜色之中。
直到此時,秦瓊的車架門帘才忽然一掀,張紫嫣面帶憤怒道:「老爺你何必跟侯君集囉嗦,要我說直接找個機會打殺了他,免得時時給咱家姑爺上眼藥。哼,這人不念舊情,虧我當年還領兵助他脫困,早知今日,那時就不該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