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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周圍響起一陣吞咽口水的聲音。
這些淮南百姓購買的債券並不多,有些人甚至只買了三五貫,就算給他五倍收益,那也只能換六七頭牛。韓躍把平均數提高到十頭,這本身就是一種額外賞賜。
牛,即便是不能耕田的肉牛,在大唐時代也代表著財富,是最讓百姓歡喜的牲口。
韓躍接著道:「這些牛你們組隊運回淮南,第一年每個月可宰殺百十頭拿去煮肉,如此一年也只需不到兩千頭,剩餘的肉牛則可留著配種生養小牛,待到熬過最初的兩年,你們便會有源源不斷的肉牛宰殺……」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笑,道:「一旦淮南和江南兩道的舟船之業發展起來,那裡必然會成為魚米之鄉,到時匯聚天下商旅前往,日漸一日變得繁華!」
韓躍悠悠吐口,淡淡道:「外來人口多了,地方也就富了,一碗牛肉湯十文錢,誰都能吃得起!」
這是給百姓們夠花出一副美好的畫卷,周圍百姓臉上漸漸顯出憧憬之色。
十文錢一碗牛肉湯也能吃得起,那得富裕成啥個樣子喲?
韓躍轉頭看向身後步卒,對一人下令道:「城中可有紙張筆墨售賣之地,你速去給本王尋一些過來。」
那步卒慌不迭時就要抬腳飛本,忽然一個人雙眼放光道:「殿下,這安市城的城守府就有筆墨紙硯,高麗人也是書寫漢字,他們學習咱們使用毛筆……」
韓躍「哈」了一聲,點頭自嘲道:「本王竟然又犯了燈下黑的毛病!」
那機靈的步卒轉身飛跑,不一會功夫就拿來筆墨紙張,然後又有人搬來一張小桌子,恭恭敬敬擦了又擦。
韓躍上前提筆,小書生任靜連忙給研墨,接著又鋪開一卷上好的紙張,小聲道:「師父要作詩還是題詞?」
她被韓躍賜了名字,那便不再是普通學生,所以不再稱呼院長,而是以師父相稱。
韓躍微做沉吟,笑道:「為師既不寫詩,也不題詞,我欲寫幾封書信,也可以說是幾道手令……」
「手令?」小書生任靜喃喃一聲,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俏臉漸漸顯出期待之色。
韓躍看她一眼,忽然提筆沾墨,在紙上匆匆書寫起來。
第一封信寫給李世民,字數寥寥無幾,然而一讀便明,但見他寫道:「孩兒欲殺牛,此牛非耕牛。地瓜做粉條,牛肉煮湯粥。此業雖小事,可解百姓憂。千秋功德事,衣食萬代休……」
任靜眼睛閃閃放光,脫口而出道:「好一篇殺牛詩,雖然通俗易懂,但卻詮釋衣食民生,師父您的學問境界又上一層樓,自古華麗駢文美,不如通俗易懂之!」
韓躍呵呵一笑,捻起紙張輕輕把墨跡吹乾,然後小心疊放整齊,隨即沖一個步卒招了招手,下令道:「命你選一匹快馬速回瀋陽城,讓趙國公長孫無忌出動飛禽傳書,把這封書信送到大唐長安,然後你在瀋陽城先不要回來,等著那邊有了音信回復再來!」
「麾下得令!」那步卒挺胸頓足,小心翼翼接過書信,然後急匆匆找馬匹去了。他雖然是步卒,但是這個時代只要是兵就會騎馬,從安市城到瀋陽城只有兩百里路,他一日一夜就能到達。
韓躍目光一掃身旁的小書生任靜,沉聲道:「徒兒再鋪一張紙,為師還要寫!」
任靜連忙遵從,小心又在桌上鋪好一張紙,然後輕輕研動墨條,靈動的眸子卻一眨不眨看著韓躍手裡的毛筆。
韓躍呵呵一笑,道:「不用焦急了,這封信和你有關……」
他再次提筆沾墨,在紙上急急書寫開來。
這一封信,卻是寫給大唐三省中樞大佬,只見上面寫道:「房相在上,岑文本侍郎敬知,天下吏制皆因百姓而起,大唐在建鎮之時增設鎮長和經技屬官兩職,而今學生欲再設一路官職系統,為內河漕運各級屬官!」
他信上自稱學生,看的任靜有些替他不值,脫口而出道:「師父……」
韓躍微微一笑,淡然道:「求人辦事,總要恭敬一些,本王如今已經不是天策府上將,連陛下的天子劍也繳了上去,我在大唐其實已經無權無勢,若想給你掙個漕運督查使的官職,必須得請房相和岑文本幫忙。」
他看了一眼任靜,諄諄教誨道:「六品官職按說吏部就可自行委派,但是漕運都查使乃是新設的職位,如此便需要拿到朝堂上去討論,為師寫信給房相岑侍郎等人,他們必然會給我三分薄面,你這個職位手拿把穩!」
「師父!」任靜心中感動,幽幽道:「讓您為了弟子的事情低頭,徒兒真是不孝……」
「說什麼傻話?」韓躍滿臉溫和笑意,道:「你一個小女娃都能為百姓著想,本王給人低個頭又能如何?人的顏面其實不值錢,吃飽穿暖才是大事!」
說話之間之上的墨跡漸漸幹了,他將這封書信同樣小心疊好,順手遞給任靜道:「求人辦事不能寄書,那樣顯得很不尊重,徒兒你拿著這封書信親自跑一趟長安,那如此才讓人跳不出你我師徒的毛病。」
任靜小心將書信貼身收好,俏臉顯出鄭重之色,道:「師父放心,弟子定會去拜揭房相和岑侍郎!」
韓躍「嗯」了一聲,他把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婦女和淮南道百姓,對任靜又道:「你再鋪一張紙,為師還要寫信……」
任靜連忙有拿出一捲紙張,小心裁好鋪開,然後幫他研墨侍候,小丫頭眼睛裡還是有著好奇,一眨不眨看著韓躍手裡的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