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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勣皺眉道:「十個人就有兩人享受將領待遇,這糧餉開支可不是一筆小數。」
韓躍嘿嘿一笑,淡淡道:「英國公聽岔了,我說的是低級將領待遇,而不是將領待遇,班長和副班長的糧餉只比普通士兵多一成。」
「那也太多了!」李勣緩緩搖頭,他在心中默算一下,臉色忽然變得很難堪,道:「按你這個制度,三萬兵馬至少有三千人享受低級將領待遇。不行不行,糧餉壓力太大,此事老夫持反對態度。」
韓躍一笑,悠悠道:「如果英國公聽完下面的話,恐怕就不會再反對了。我這軍制的精髓不在班級,而在排級。班一級只是增加了班長和副班長,但是到了排一級,我就要加設一名指導員。」
「指導員?」李勣一怔,這又是一個新詞。
韓躍笑著解釋道:「指導員不需要領兵作戰,主要職責是進行思想教育,每日關心士兵的衣食住行,心情好壞,健康狀況等等……總之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問,甚至連士兵家中父母妻兒的瑣事,指導員也要了如指掌。」
解說到這裡,李勣的目光漸漸發亮,這位大唐儒將皺著眉頭沉思良久,忽然輕輕嘆息道:「若是真能做到如此,軍中士兵日日受人關心,何愁不能忠心耿耿。涇陽侯啊,老夫戎馬一生很少服人,但是今天我服了!」
聰明人不需要多說,很多東西一點就透。軍中設立指導員職位,雖然犧牲了一個戰士編制,但卻保證了一個排的忠誠。
古代打仗講究士氣,士氣來源於哪裡?毋庸置疑,忠誠占最主要因素。
「放手干吧!」李勣忽然拍了拍韓躍肩膀,鄭重道:「指導員這個職位雖然低下,但卻是控制軍隊的要職,老夫認為需得你親自培養,無論如何也不能假手外人。」
韓躍嘿嘿一笑,他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事實上,他很想讓人喊他一聲校長。
目光從城牆望向城外,然後延伸五里左右,那裡有一座大壩橫駕遼河。而就在大壩旁邊不遠,有一塊占地千畝的土地已經開始施工,厚厚的積雪被挖開,鬆軟的黑土被夯實,那裡將會建立大唐第一所軍事學院……
……
寒天凍地,哈氣成冰,此時已經日上三竿,然而太陽卻沒有一絲熱力。從早晨到現在,瀋陽城的慶祝活動終於完結,三十萬貫銅錢拋灑完畢,無數老百姓笑逐顏開抱著銅錢回家。
喧鬧的場面漸漸沉積,天地間唯有呼呼寒風,就在這種糟糕的天氣里,卻有一隊精銳的士兵忽然出現。
這些士兵個個裹著厚厚的皮襖,中間護衛著一輛寬大的馬車。兩匹健馬四蹄飛揚,車轍在雪地上留下長長的印痕。
馬車不斷前進,很快便出現在瀋陽城之前,然後慢慢停了下來。
「幹什麼的?」瀋陽城門口有駐兵,一個戰士持槍上前大喝詢問。
馬車車簾一抄,露出一張蒼老的瘦臉,但見這位老者微笑拱手,淡淡道:「吾乃新羅使臣金大班,手持我國陛下節杖,特來拜會大唐涇陽侯。」
「找侯爺的?」那士兵目光一怔,轉頭對城門口大喊道:「李隊長,來得是一群新羅人,說是什麼使臣,要見咱家侯爺。」
普通士兵見識短淺,並不知道使者的身份一般都很高貴,但是他口中的李隊長卻不是普通人,聞言飛跑過來,邊跑邊叫道:「你速速去稟告侯爺,瀋陽城還是第一次迎接邦國來使,說什麼也不能給侯爺丟臉。」
那士兵抓了抓腦門,他還是有些不懂,不過李隊長以前可是個大人物,大人物說的話肯定是對的。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稟告,再敢發呆小心老子抽死你,他媽的蛋……!」
士兵一怔,轉身撒丫子狂奔,轉眼就跑進了瀋陽城。
李隊長粗言罵跑士兵,轉身面向馬車之時,臉上忽然便掛了一絲微笑,他拱手輕施一禮,鄭重道:「新羅使者一路辛苦,吾名李沖,乃是涇陽侯麾下瀋陽城之南門守門令。您雖然手持節杖而來,但卻沒有事先遞交國書,本城門令無權放您進城,唯能陪您在此站立等候,一切需得我家侯爺決斷。」
對面馬車上的老者呵呵一笑,捻須沉吟道:「傳聞大唐涇陽侯乃是人中龍鳳,老夫原本以為乃是謠傳,現在看來怕是誤會了。這位將軍不過是涇陽侯麾下一介守門令,然而言談舉止皆是不凡,由屬下推算主上,可見傳言非虛。」
李隊長臉上一紅,他其實很想告訴對方,我乃是大唐正正經經的縣侯,一個月之前還是手握重兵的百騎司首領,因為抱大腿抱的太離譜惹了皇帝發怒,結果被發配東北。侯爺嫌棄我性格太愣,所以讓我來看守城門。
只要是人,都講臉面,過去再風光也只是過去,李沖不想告訴這老者實情。
他目光閃爍幾下,試探問道:「我大唐和新羅並無邦交,不知貴國因何派人出使?即便出使也應該去長安,為何卻要來侯爺的瀋陽城?」
老者哈哈一笑,稱讚道:「你這守門令倒也忠心,雖然位卑官小,但卻懂得不少,表面看似彬彬有禮,其實卻是盤問我的來歷……呵呵呵,大唐和新羅以前沒有邦交,不代表以後也沒有邦交,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的話,如今我國德善公主就在你家侯爺府中,唉,未得父母之命,私自拜天成婚,這傳出去可有些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