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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無奈一嘆,目光微帶黯然,臉上卻帶著怒色道:「那你靠近門口去聽吧,殿下現在的情勢很危急,那群世家雜碎,我呸……」
他惡狠狠吐了口唾沫,小太監心中升起同仇敵愾之心,突然也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這才小心翼翼湊到大殿門口,躲在一根柱子後面傾聽。
此時大殿之中略顯安靜,唯聽一個人不斷高聲大叫,口中正在指責韓躍的十大罪責:
「陛下,臣參西府趙王第一罪,他未婚先育子,實乃有違先賢教化……」
大殿之中一片寂靜,李世民的臉色很不好看,良久皇帝才微微一哼,冷聲道:「事急從權,未嘗不可。西府趙王經年忙碌,從關外互市到白山黑水,他養萬民,建城市,因為所有時間都用來做事,所以才會耽擱了婚娶大事!愛卿不妨去民間問問,誰不說西府趙王對百姓有養育之功?」
那大臣連連搖頭,大聲道:「臣可不管有沒有功勞,我只看到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這人避實就虛,冷冷道:「祖宗有規矩,未下六禮不得婚嫁,未曾婚嫁不可育子,否則有辱家中血脈,私配的賤妻死後不能入祖墳,所育的私生子也是賤種!」
砰——
李世民重重一拍龍椅,暴怒喝道:「原來目的在此,你好大的夠膽。」
皇帝勃然大怒,朝中也議論聲聲。
能站在朝堂的大佬沒一個傻子,大家都看透了這大臣的意圖。
這第一罪孽明里是說韓躍未婚育子,暗中的目的卻是指向韓躍孩子,如果連父母的婚事都不曾合法,那么小孩的身份自然也就拿不到檯面上了。
此舉用心惡毒,既可污衊韓躍名聲,又能幫李承乾的孩子爭位,一石二鳥,一箭雙鵰,手段堪稱陰毒。
但是不管如何,這大臣確實抓住了韓躍把柄,自古至今皆有規矩,未婚育子者不受禮法承認。
哪怕是民間最窮最苦之家,婚嫁娶妻的時候也要走個形式,送上聘禮取回婚書,偏偏韓躍和豆豆等女連最基本的形式都沒走,更遑論拜堂成親大操大辦……
王珪等人手撫長須,臉上都帶著怡然自得。
李世民虎目森然,冷冷道:「朕不久之前已經廣招眾卿討論西府趙王大婚,此事可以亡羊補牢,待我皇家送上聘禮,照樣把趙王的正妃抬進府門。那時明媒正娶,我看你們還有何話說?」
「那時臣等自然無話可說!」這大臣一臉鄭重,擺出一副忠誠剛烈姿態,大聲道:「但是現在不行,西府趙王現在沒有大婚,他的孩子就不算正嗣,未婚先育者,那就是私生賤種……」
「我懆你媽個蛋!」韓躍大吼一聲,宛如瘋虎一般沖了出來。
他已經很久不曾罵人了!
他已經修身養性很久了!
但是今天,這一刻,韓躍徹底爆炸……
「敢罵我的孩子,你給我去死!」他手頭恰好有兇器,想也不想抽出天子劍就要殺人。
那大臣竟然昂然不懼,反而哈哈狂笑道:「我站出來就沒打算活著,來啊,你殺啊,殺了我你兒子也是未婚先育的賤種。」
「那你就去死吧!」韓躍一劍劈了下去。
李世民轟然從龍椅上站起來,大喝道:「攔住他,給朕攔住他。」
其實不用皇帝出聲,在韓躍發狂的那一瞬間,老程等人已然如臨大敵,十幾個國公有的抱腰有的按肩,有的死死拽住韓躍胳膊。
對面那大臣哈哈狂笑,大聲道:「看見沒有,他們不敢讓你殺我。」
韓躍無比暴怒,口中如雷狂吼,頭上青筋暴起,臉色猙獰一片。
眾位國公死命拖住他,老程一臉驚恐道:「不能殺人,大殿裡絕對不能殺人。殿下一定要止怒,下了朝咱們殺他全家……」
早先在殿門口殺人也就罷了,韓躍身份高貴無比,而且還是那人先於挑釁,所以殺了也就殺了。
但是在朝堂大殿殺人不行,朝堂上自有朝堂的規矩,就算是皇帝李世民也不能在這裡殺人,再怎麼暴怒也只能把大臣拉出去杖斃。
因為這是規矩,是皇家能擁有天下必須遵守的規矩,自從商朝紂王在朝堂上弄炮烙之刑以後,歷朝歷代都不准朝堂殺人。
這是最大的規矩,是千年傳承的規矩。
「我管他媽什麼規矩……」
韓躍今天徹底回歸了本性,怒吼之間氣勁迸發,十幾個國公都不能按住他,轟隆隆被震翻一地。
韓躍猙獰一笑,腳下轟然跺地,手持長劍一下劈了過去。
便在這時,大殿側面突然跳出一個高大身影,這人在半空之中直接出掌,對著韓躍重重轟擊而下。
一股罡風無匹,隨即巨力傳來,韓躍手掌與他相對,兩人同時踉蹌倒退,韓躍倒退了五步,那人卻倒退了八步。
「臭小子好猛的內功,老夫天生神力,想不到竟然落入下風,嘖嘖,璐璐果然選了一個好夫君……」
伴隨這人說話,眾人才赫然發現他竟是宇文成都,韓躍滿臉悲憤,大吼道:「舅舅,連你也不敢殺人了嗎?」
宇文都城哈哈狂笑,道:「老夫膽量比天還大,這世上沒有我不敢殺的人。之所以攔住你,是因為護著你。」
他目光慢慢變得猙獰,轉頭一掃世家朝班行列,宛如一頭猛虎窺視綿羊,一個一個挨著看下去,最後把目光落到王珪身上,森然道:「今日下朝之後,老夫要去屠滅三個世家,滿門不留一個活口,你們自己選出來三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