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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一怔,他憤怒之下並沒有注意,此時低頭去看,果然見到老太監盤膝坐地,口中污血乾枯,臉色已經黑到了通透。
「我今日初為人父,心中實在歡喜萬分!」韓躍忽然出聲,喃喃自語道:「不管大人如何爭鬥,我始終認為孩子沒有錯,剛出生的小娃娃懵懵懂懂,他們不該承受這種侮辱。太上皇今夜用人命讓喜事見血,此舉毫無長輩之風,徒然令人悲憤。他是太上皇又如何?說穿了只是個老不死的老頭,若是真的惹了我……」
韓躍是穿越而來,骨子裡並不把李淵當做爺爺,今夜李淵做出如此噁心之事,他心中突然產生蓬勃的殺機。
大喜的日子,你讓我家中見血,既然你這麼喜歡血,那麼我是不是該多給你一些?
他眼中森森閃光,身上漸漸有氣勁在不斷鼓盪。手握大軍腰杆硬,韓躍早已不是當初謹小慎微的小混混。
「太上皇,嘿嘿,一個老頭而已……」他忽然淡笑,聲音有些滲人。
李世民輕哼一聲,臉色很不好看。
後面長孫抱著襁褓大步上前,皇后滿臉惱怒,大聲吼道:「公公怎能如此,本宮現在就找他理論,若是長輩為老不尊,本宮以後再不拜他。」
她抱著襁褓要走,韓躍突然伸手一攔,溫聲道:「皇后娘娘,我的孩子剛剛出生,到現在我還沒有抱一抱,您可不能把他帶走,我現在是當爹的人了……」
這話說的稀里糊塗,似乎沒有一點含義,又似帶著怒氣生生。
長孫微微一怔,忽然反應過來,呆呆道:「你剛才喊我什麼?你喊我皇后娘娘?躍兒你不要嚇唬娘,別人不承認你我承認你,誰敢侮辱你的出身來歷,本宮必噬其血肉!」
韓躍也不答話,他伸手探向長孫,示意把襁褓抱過來,長孫臉色有些擔憂,就那麼一耽擱的功夫,襁褓已經被韓躍奪了過去。
韓躍一手抱著襁褓,另一手揭開小被子看了一看,但見裡面的小娃娃睡覺正酣,剛生的小孩一臉肉褶子又丑又難看,然而韓躍卻看的滿心歡喜,臉上不自覺顯出溫柔笑意。
「小孩子是無辜的!」他輕輕一嘆,忽然繞過地上橫死的老太監,一路向院中角落走去。
眾人都不解其意,侯君集卻突然跳出來阻攔,警惕道:「你欲何為?」眾人這才發現,韓躍竟然是抱著襁褓走向侯海棠。
侯君集跳出阻攔,韓躍腳下只是微微一晃,瞬間就繞過這位大將軍。
眨眼之間,他就到了侯海棠身前。
侯君集渾身汗毛倒立,感覺韓躍動作猶如鬼魅,他剛才明明攔住所有死角,真不知韓躍是如何繞了過去。
此時侯海棠懷裡也抱著襁褓,眼見韓躍飄身而來,少女倒是沒有侯君集那般緊張,柔聲微笑道:「大伯哥,恭喜您初為人父……」
這一句話發自內心,聲音輕輕柔柔,宛如輕風拂過,韓躍心中殺機一減,目光落在侯海棠懷裡的襁褓上,忽然輕嘆道:「你快走吧,走晚了我要殺人!」
侯海棠一呆,下意識道:「大伯哥生氣了?」
韓躍悠悠一笑,溫聲反問道:「你家孩子也剛剛出世,那麼我來問問你,如果有人去你家裡又是喊打又是喊殺,不但污衊潑髒水,而且派人自殺,攤上這種事情你會怎麼辦?」
侯海棠又是一呆,她還沒有說話,後面侯君集追了上來,語帶緊張輕喝道:「西府趙王,你莫要恐嚇我的孩子,敢威脅吾女,老夫和你拼……」
一個「命」字還未說完,忽見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卻是韓躍一招鞭腿反抽,重重對著他面孔掃去。
侯君集大吼出聲,雙掌迎上韓躍的鞭腿,但聽咔嚓一聲脆響,手腕似有骨折之音,他身軀被一股大力倒踢出去,轉瞬間飛出去一丈多遠,轟隆一聲摔到地上。
「父親……」侯海棠驚呼一聲,小臉很是膽寒。
韓躍看也不看後面,反而對侯海棠道:「你父親很是聒噪,他的膽子也很大。半年前我妻子偷盜虎符,後來被我送到大理寺投案,李承乾想要杖責,你父親卻想暗殺!」
侯海棠目瞪口呆,喃喃道:「竟有這事?」
「可惜他運氣不好,或者說我妻子運氣很好!」韓躍眼神漸漸冷厲,森然道:「錯非陛下和娘娘及時趕到,若是豆豆她們還待在天牢,你父親的死士怕是要得手了。」
這事是一大隱秘,當初侯君集確實派出了死士,準備到天牢之中直接刺殺豆豆等女,只不過那一日李世民和長孫突然駕臨大理寺,不但削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也把豆豆等女直接帶回了皇宮。
侯君集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到皇宮殺人,於是緊急召回了麾下死士。他本以為這事做的隱秘,想不到一切都被韓躍查知。
侯海棠牙齒咬著小嘴唇,她目光擔憂的看了看父親,轉頭聲若蚊蠅道:「大伯哥還請贖罪,奴家替父親向您道歉,求您勿要報復他,弟妹給您跪下磕頭了……」
她雙膝一軟,抱著襁褓便想下跪。
韓躍腳尖輕輕一踢,瞬間踢中侯海棠的膝蓋骨,少女只覺小腿一僵硬,想跪卻怎麼也跪不下去。
他微微一笑,道:「你父親很疼你,他為了你敢做任何事。我現在也當爹了,我也能為我的孩子做任何事,可惜的是你懷裡雖然抱著襁褓,襁褓里卻不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