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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帥頓時頭皮一炸,一把將鐵門重新推開。
紅外成像之下,牆上的乾屍一動不動,先前藉以觀察的幾個參照物與乾屍之間的距離也未發生改變。
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有什麼發現嗎?”
秦佳人見鮑帥臉色微變,連忙問到。
“沒什麼,看錯了……”
鮑帥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地重新關上了門。
走廊上再度響起“咔咔,咔咔”的腳步聲,當腳步聲漸漸遠去之後,牆上的乾屍突然渾身一抖,僵硬的肌肉發出一陣脆響,成片的灰塵簌簌落下。
乾屍似乎沉睡已久突然甦醒,慢慢活動著手指,動作幅度由小到大,好像隨時都能脫離手術刀的控制。
就在這裡,地上的一具護士屍體突然閃電般彈了起來,右手握著一把鏽跡斑斑的手術刀,猛然刺向醫生腦門。
“叮”的一聲脆響,手術刀將乾屍重新釘回了牆壁,剛剛復甦的乾屍似乎又再度沉睡過去,而那具護士的屍體則仿佛失去了控制的提線木偶,漸漸軟倒下去。
數百米之外的鮑帥耳朵微微一動,眯起雙眼回頭望去。
“有什麼不對嗎?”
秦佳人又一次問到。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沒事,繼續走吧。”
鮑帥按照電路圖上的標註,帶著秦佳人走向幾個有可能是倉庫的地方,但是命運仿佛不希望他們一帆風順,二人一連找了三個房間都沒什麼收穫。
前兩個房間壓根就不是什麼倉庫,第三個房間倒是一間倉庫,但裡面並沒有食物,而是堆滿了一種高二十厘米,直徑十厘米左右的圓柱形鐵桶,像是某種大量使用的試驗材料。
鐵桶上沒有任何標誌,外觀就像油漆桶,但鐵桶入手的分量極重,更像是實心的鐵塊,而不是油漆。
鮑帥撬開一隻鐵桶,裡面裝的是刺鼻的粘稠液體,不知道是原本就有這股味道,還是因為時間太長,擺放變質所致。
他稍稍研究了一會兒,發現這些粘稠液體的密度很大,阻燃,易揮發,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接連搜尋無果之後,秦佳人的體力漸漸到了極限,飢餓和低溫大大增加了她的負擔,虛弱和暈眩逐漸成為陪伴她最多的感覺。
她發抖的幅度越來越大,臉色蒼白得可怕,走路的姿勢也開始跌跌撞撞。
其實到了現在,她已經基本是靠信念在支撐,只要胸中的這口氣一散,隨時有可能暈倒,若不能得到救治,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儘管情況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但倔強的秦佳人愣是一聲不吭,竭力跟上鮑帥的步伐,她很怕鮑帥發現自己的情況之後,會讓自己留下,獨自一個人去面對這個詭異的地方;
更怕鮑帥會用憐憫的目光看待她,可憐她,為她著急。不願成為別人的負擔,這是她流淌在血液中的尊嚴。
只是五感敏銳的鮑帥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情況?他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無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著急也是無用。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鮑帥深知秦佳人的倔強,這個看似柔美的女人身體裡,住著一個兇悍而決絕的靈魂,他不願去碰觸秦佳人的傷痛,哪怕這樣是為了她好。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顧及著對方的感受,默默地往下一個疑似倉庫的地點走去。
實在不行,就只有先暫時先讓她吃點菌子……一路上鮑帥都在尋找應急預案,但是理智告訴他,這些飲鴆止渴的方式實不可取,一旦把毒菌子吃下去,那後果真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也許老天就是個喜歡開玩笑的傢伙,就在二人即將崩潰的時候,他們終於找到了第四個疑似倉庫的地點。
鮑帥迫不及待地打開大門,一排排貨架頓時映入眼帘。
這裡的確是一間倉庫,而且貨架上擺滿了物資,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就是他們急需的食物……
鮑帥驚喜地怪叫一聲,立刻衝到倉庫里檢查起來,標註著時蔬和肉蛋類的貨架已經空空如也,不知道是被人拿光了,還是在漫長的歲月里變成了塵埃。
但是在標註著壓縮食品的貨架上,卻還有許多蔥油壓縮餅乾和軍用牛肉罐頭。雖然保質期肯定早就已經過了,但是這對秦佳人來說無疑是救命的東西!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鮑帥大喜,拿起一盒軍用牛肉罐頭,用骨刺撕開封皮,挑出一點放到嘴裡嘗了嘗。
厚厚的油脂有明顯變質的味道,牛肉也有股腐敗的氣息,但比起毒菌子,這簡直就是滿漢全席一般的美食。
“快嘗嘗這個!”
鮑帥喜形於色地把罐頭遞給秦佳人,秦佳人也顧不得形象,直接用手抓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
飢餓讓食物變得更加香甜,牛肉罐頭入口,秦佳人的臉上頓時有了幾分血色,她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變質的噁心氣味,一口氣把一整盒罐頭吃得乾乾淨淨,還意猶未盡地吮吸著五隻纖細的手指。
那可愛的模樣,看得鮑帥一呆,臉上頓時變得火辣辣的。
秦佳人注意到鮑帥的窘迫,卻並不介意那雙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睛,也沒覺得自己難看的吃相有多尷尬,而是微微一笑,大方地說了聲謝謝。
那一瞬間浮現出來的知性與美麗,讓鮑帥臉頰一紅,尷尬地想要去撓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