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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穿衣嗎?」陳小九又問道。
「廢話,不穿衣服,成何體統!」崔州平不屑一顧道。
「崔公子答得好!」陳小九拍手道:「那我試問,若天下人都去讀書,那誰來種糧供你三餐?誰來做衣供你穿得光鮮?崔公子總不會餓著肚子,光著屁股在這錦繡亭附庸風雅的講學,說什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吧?」
眾人一聽哄堂大笑,轉念思慮半天,發人深醒,紛紛叫好。崔州平一張南瓜臉紅得像個紅屁股,渾然沒有想到這句至理名言如此輕鬆就被陳小九反駁,低垂著頭顱,一臉的懊惱。
正在他萬分沮喪之際,陳小九微微含笑,打蛇隨棍上,娓娓道來:「崔公子讀書破萬卷,卻沒有真正體會聖賢說此名言的奧妙之處,以為讀書僅僅指的是四書五經,經史子集,你見識之膚淺,思想之偏激,當真令人失望!」
「你敢藐視與我?你到與我說說,讀書為何物?說不出來,別怪我翻臉無情!」崔州平歇斯底里道。
陳小九嘴角一撇,意氣風發道:「讀書為何?做學問也!學問之廣,包羅萬象。種田是不是學問?經商是不是學問?領兵打仗是不是學問?三百六十行,行行皆學問,士農工商,三教九流,只要一樣做得好,便是國家棟樑,社稷柱石,便是有用的人才!正是這些學問,支撐起了大燕的不世基業,供養了大燕的無數子民。」
說道此處,猛然回過頭來,狠狠盯著崔州平的面頰道:「而你崔州平,不過是靠崔家餘蔭庇護的紈絝公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酸腐文人而已。就算你熟讀四書五經,善於吟詩作賦,也只不過是大海之一滴水,滄海之一粟,實在微不足道得很,有什麼本事在這裡耀武揚威,談古論今?還敢大言不慚說什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哼……,高?高你奶奶個大尾巴狼!」陳小九爆了幾句粗口,甚是解氣,不由得長呼吸了一口氣,爽,真他奶奶的爽啊!
陳小九一口氣說完,有些疲憊,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不知道這些才子才女能不能聽得懂這裡面的玄機,長嘆一聲,對著他們悵然道:「兄弟姐妹們,叔叔阿姨們,我發一通牢騷,讓你們受驚了,覺得我說得對的,請鼓掌!」
現場一片寂靜,鴉雀無聲,那些才子才女一百多雙眼睛整齊劃一的望向他,無論男女,眼中射出崇拜艷羨的光芒,無一人反駁,無一人質疑。
良久過後,起身而立,掌聲如潮,持續時間之長,足以出恭三次!陳小九如打了雞血般大喜過旺,牛氣沖天的站起身來,對崔州平道:「崔州平,你可聽見這些掌聲了,比之你這個酸腐文人,如何?」
崔州平今日在此聚會,本為光耀崔家門楣,弘揚崔家文化,沒想到反而成全了這個耀武揚威的小家丁。他聽著陣陣掌聲,聲聲如刀,狠狠地插進了他的五臟六腑,一時間,愁腸百轉,心中湧起無限悲涼。
潘祥本來就了解陳小九的手段,今日聽他一席話,不由得將陳小九又看重了幾分,他是個地道的商人,一切以利益為重,心中暗自捉摸,如何才能繞過朱媚兒,與陳小九走得更近些,以利於潘家商業帝國的擴展。
朱媚兒本是個讀書人,經史子集是她的最愛,只因朱吾能智商平平,當不得大任,她才放下自己的愛好,一力承當起朱家大業。風風雨雨這些年,她一直以為經商是個下九流的行業,自己深以為。可沒想聽到陳小九這番深入剖析後,她的一個芳心豁然開朗,以前那些yin暗的,不恥的思想統統拋在腦後,取而代之的積極向上的動力與氣質。
當然這裡面最為奇怪的卻是「豺子」與書童這一對主僕。
「豺子」袁子程依舊是一副冰冷的樣子。雙眼之中蘊含的光芒,如冰冷的湖水一般寒涼徹骨,絲毫沒有因為陳小九的精彩分析而引發一丁點的漣漪。他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崔思貴那個賣屁股的混蛋,嘴角露出一點點若有若無的寒冷笑意。
而小書童卻截然不同,聽了陳小九鞭辟入裡的分析後,一顆沉睡中的心仿佛澆了清水般,瞬間茁壯成長,細潤如脂的俏臉上蘊含著驚嘆的神采,明眸驟然閃亮,射出了恍然大悟的光芒。
她被陳小九匪夷所思的頭腦震驚了,一顆心劇烈抖動著,想著若將此人引薦給父親,何愁大事不成?那些長滿了鬍子,滿口引經據典的遺老們再也不用爭辯不休,整日為那些瑣事結黨結派,勾心鬥角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解圍
陳小九自身並沒有震驚全場的覺悟,他所要做的,無非就是要讓崔州平在眾人面前難堪,殺一殺他狂放的銳氣,現下見到崔州平悲傷落寞的作態,心中湧起一陣快慰!
正在眾人醉心於陳小九的高談闊論時,一個十分爽朗帥氣的身影自後方緩緩而來,口中大笑道:「崔兄這是怎麼了?天下之大,豈能事事盡如人意,既然咱們今日是為詩詞歌賦而來,那便在此方面切磋交流一番可好?」
聞其聲,見其人,此人氣度風雅,英俊瀟灑,說笑間雲淡風輕,似有無窮的魅力,那些才子才女見到這個身影前來,紛紛露出喜悅之情,尤其是那些二八年華的女孩,神色激動,眼冒金光。
「石公子來了……你是我的偶像!」
「石公子,我是如花,你可還記得我?」
「石公子,你給我簽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