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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中午,烈日炎炎,高懸當空!
紅的光如火箭般射來,蒸騰、窒塞、酷烈、奇悶,像落下無數金毛小蟲,蜇得身上燥癢難耐,簡直要使人的肌膚炸裂開來。-_
「小棠妹妹,你在幹什麼?」陳小九走到紀小棠身前十米處站定,怔怔的看著像一隻歡快的小燕子似地,穿梭與船頭船尾的一條雪白身影。
紀小棠一手拿著毛筆,一手捧著宣紙,穿梭於船身上下,不知在算計著什麼勾當。
聽著陳小九的聲音,急忙回頭看,臉上不禁露出了喜悅之色,挪動小腳向陳小九跑來,嬌聲道:「九哥,你來看我了嗎?我真高興。」
陳小九不禁頭皮發麻!但見紀小棠臉蛋兒上滿是細密的汗珠,白皙的臉頰因為烈日的侵襲,充斥著一股潮紅的眼色;俏臉似乎也比昨日乾涸、粗糙了許多,乍一看去,比昨日黑了不少。
看到紀小棠仍然這麼高興,他心中不禁大感好奇:這小妞到底發了什麼失心瘋,大中午的,在劇毒的日頭下曬太陽,也不怕曬出一臉的雀斑?
陳小九看著紀小棠手裡拿著一張紙,紙上面寫寫畫畫,好奇道:「小棠妹妹這是在寫什麼?」
紀小棠美滋滋的笑了一下,柔聲道:「九哥,你沒做過漕運,不懂得具體的cāo作流程,其實做漕運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不是有了人,就什麼都可以做得好了!比如……」
她靠向陳小九,比劃了紙上的那些圈圈點點,嬌聲道:「九哥,你看,這些大船長、寬、高多少?載重多少?負荷多重?一條大船需要幾個人?還有貨倉的位置有多大?若是不調查得清清楚楚,這漕運豈不是做的糊裡糊塗,最後怎麼陪的都不知道呀!」
陳小九聞言,盯著紀小棠忽閃忽閃的大眼眸,不由得一改往昔她粘糕、奶糖的貴族女形象,潛意識中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心中產生了一絲波動,怔怔的低聲呢喃道:「小棠妹妹,你剛才就是在統計這些數據嗎?」
「是呀!不然大熱天的我跑到這裡幹什麼?」紀小棠輕輕扶了一下鬢角的碎發,長出了一口氣。
陳小九無奈道:「那也不用小棠妹妹親自來做呀,讓那些兄弟來幫忙就好了。」
紀小棠伸了伸舌頭,苦笑道:「九哥,你那些兄弟個個跋扈的狠,哪一個會聽我一個外人的話?我剛才招呼了一遍,沒有一個願意跟著我過來做事,你看看,一個個都站在碼頭上看我的笑話。」她撅著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樣。
「小棠妹妹,你怎麼是外人?」陳小九大怒,遠望著那幫弟兄,嗔道:「豈有此理,這幫玩意,居然不聽小棠妹妹的話,我現在就去修理他們!」
「哎……別……」紀小棠急忙拉住他的臂膀,蹙眉嬌聲道:「九哥,你可別去找他們的麻煩,到頭來他們又會把帳算在我的頭上,我可不想讓他們記恨我!而且……」
紀小棠抿了抿嘴道:「而且他們字也不認識,對漕運也不懂得多少東西,還不如我親力親為,做得仔細些!」
「真是便宜這幫東西了!」陳小九一時間百感焦急,被紀小棠抓住了手臂,便不再掙扎,向她嘆了口氣,柔聲道:「你看你,熱得滿頭大汗,不難受嗎?」
紀小棠輕輕一笑,露出一副燦爛的笑臉:「不累,一點也不累!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用的人,現在能給九哥幫上忙,我心裡高興著呢,就是苦點、累點,我也心甘情願!」
陳小九望著紀小棠汗滴滴的額頭、瓊鼻,熱氣上涌而潮紅的臉頰,還有微微變黑的柔荑,心中一根脆弱的弦,忽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有一種莫名的心痛、心酸。
好一個痴情的小妮子呀!
他仰頭望了望烈日,長出了一口濁氣,伸手輕輕替紀小棠歸攏了一下髮絲,溫柔笑道:「九哥幫你擦擦汗!」
掏出手帕,在紀小棠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拂過,如此近的距離,忽然發現紀小棠生得是真是很美:光潔的額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遠黛般的秀美,紅艷艷的嘴唇,所有的一切、都那麼誘人。
若不是因為自己先入為主,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飛機場』上面,說不定,自己真的會對這小妮子動情呢!
他看得有些出神,低聲溫柔的呢喃:「這麼漂亮的臉蛋兒,都曬黑了!怪可惜的。」
「怎麼了?九哥心疼了?」紀小棠聞到一股清爽的男子氣息,雖然害羞,嬌軀微微顫抖,但卻仍鼓足勇氣,站在一動不動,靜靜享受著心中喜歡的男人、溫柔的為她拂去晶瑩的汗水。
在她心中,陳小九是個完美的男人,儘管他對自己愛答不理,但這不妨礙她對偶像的極度崇拜,他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都令她芳心惴惴。
雖然生性柔弱,但追求幸福的決心卻倍感強烈,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這句話被她理解的相當透徹,貫徹得也相當深刻。
為了愛,為了心上人,她可以付出一切。
而陳小九如此溫柔的呵護她,還是第一次,這對紀小棠來說,正是個良好的開始,也是她用真心實意換來的回報。
她心頭小鹿亂撞,溫柔的情意陡升,眼中水汪汪的,脈脈含情,迎著陳小九的眼眸看!
陳小九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搖頭道:「恩,是有些心疼了……」
她能感受到陳小九的眼神充斥著灼熱的神情,也很清澈,沒有那種見到母豬就想拱倒的貪婪,心中更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多麼的明智,嘆了一口氣,扭著身子,嬌聲道:「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