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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難理解的?肯定是王啟年與陳小九私底下交情匪淺!陳小九那人是個重情義、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怎麼會不出面幫忙呢?」
「哦哦哦……終於明白了……」
這些謠言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又是故意在李家門口防風,一陣的功夫,便傳到了李家李老爺子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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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爺子此時卻正在與朱平討論布匹絲綢的事情,討論到得意處,便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待聽到管家進來,附耳傳遞完這麼個消息時,不由得瞠目結實,耳中一陣轟鳴……
朱平看出了李老爺子的臉色變得難看,便好奇道:「李老爺子,您這是怎麼了?難道哪裡不舒服嗎?」
李老爺子擺手吩咐管家下去,忽然又換了一副笑臉,說道:「哎,王啟年這個傢伙還真是有貴人相助啊,他的兒子真的拜了崔遠山為師父,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啊。」
朱平心中想笑,又追問道:「那真是恭喜王掌柜了,李老爺子能否詳細說來聽聽!」
李老爺子冷笑著,便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了出來,說完之後,還笑著問朱平:「你說這是不是個好消息?」
朱平聽了,臉色數變,卻沉默不語。
李老爺子看出了朱平的疑惑,又出面問道:「朱掌柜難道不為王啟年高興嗎?」
朱平想了一下,才鄭重道:「李老爺子,恕我直言,據我所知,陳小九與王啟年父子並無任何交情啊。」
「從來沒有?」李老爺子虎目中泛著精光。
「從來沒有!」朱平斬釘截鐵道。
李老爺子面色憂慮,站起身來圍著房廳打轉,一個小丫鬟端著茶杯進來,不小心弄灑了,李老爺子豁然發怒:「你瞎了眼了,滾!滾出李家,立刻滾……」
丫鬟怔了一下,委屈的跑了出去。
朱平想了想措辭,試探道:「李老爺子,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李老爺子擺擺手。
朱平清清嗓子道:「王東海的兒子想要拜師於崔遠山多年,卻一直被崔遠山拒之門外,而陳小九與王啟年父子從來沒有任何交情,怎麼會無端幫助王啟年父子辦這件棘手的事情呢?這乃是一樁天大的人情呀!」
李老爺子一怔,走到朱平面前,沉著臉,追問道:「朱掌柜知道為什麼?」
朱平搖搖頭,才憂鬱道:「李老爺子,當著您的面,我就做一回小人,您聽著有沒有道理!」
「講!說錯了我也不怨你!」
朱平道:「陳小九無利不起早,段不會平白無故的為王掌柜辦理這樣一件大事!所以,私底下必然有著交易或者是交換!」
「聯想到陳小九正要全力進軍草藥生意,他又是外行,藥鋪子又開在萬春堂對面,與王掌柜的交易、會不會與這個有關?」
看到李老爺子眼眸變得凝重,又猶豫道:「而且,這麼大的事情,很多人都到場慶賀,可是王掌柜為什麼獨獨沒有邀請李老爺子?」
李老爺子聞言,狠狠的跺了幾下拐杖,目光中充滿了yin霾。
☆、第六百九十四章 絕望的『驚喜』
朱平的誅心之語,像是鋒利的尖刀,狠狠的刺在了李老爺子的心頭。**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李家的產業這麼多,這麼大,單憑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忙得過來呢?唯有依靠一幫能力出眾的大掌柜、掌控著具體瑣碎的事情。
而他、李老爺子,只能在宏觀上掌控著李家的命脈!
這也直接導致了,李老爺子與支撐起李家產業的夥計、長工、郎中、小廝不甚了解,或者說沒有大掌柜在中間牽線搭橋,底層的夥計與李老爺子是老死不相往來,沒什麼依賴感的。
李老爺子也知道這個弊端,所以,他就嚴格將各大掌柜控制在手中,控制他們的份子,派帳房嚴查他們的帳務,讓他們不敢生出私心。
而王啟年,偏偏是個例外!
他的能力實在太強了,獨到的眼光讓李老爺子欽佩不已,所提出的意見經常被李老爺子推廣到其他的藥堂。
這也導致了李老爺子不想插手,也不願意插手萬春堂的經營!
一方面是覺得自己插手進去,會影響王啟年的發揮,另一方面,他覺得自己在具體事務上的構思實在及不上王啟年。
貿然插手,只會貽笑大方,惹王啟年恥笑。
而且,王啟年這個傢伙雖然手段硬了點,獨攬大權蠻橫了點,但是對李老爺倒是忠心耿耿,每年賺的銀子也是最多的,而且,從來沒有提出追加自己份子錢的要求。
這種相互之間的包容,足以讓兩人之間的隔閡埋藏的很深,若不是扒出來給人家看,誰又能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但是,現在形式不同了,陳小九涉足草藥行業,重新撥動了李老爺子心底的那根弦,並且萬春堂就在陳小九的藥鋪子對面,將是抵擋陳小九進攻的橋頭堡。
這樣算起來,王啟年與陳小九應該是敵對的關係,至少應該是互相看不對眼,不冷不淡的狀態。
而今日,王啟年與陳小九之間卻偏偏爆發了這樣一樁親密至極的事情,就宛如在李老爺子心口插把刀的同時,又餵了他一隻蒼蠅,強迫他吞到肚子裡,不許吐出來。
這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讓人萬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