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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明察,我與龍大素來交好,並無任何私憤,一切只因龍二仗勢欺人,我心中甚是憤懣,起了為民除害的俠義心思……!」蘆柴棒委屈的答道。
孫科聽到這裡,冷冷一笑,用手一指蘆柴棒道:「大膽狂徒,還敢花言巧語狡辯,你明明是與龍二心生嫌隙,泄私憤與龍二武鬥,將龍二致殘,你敢不從實招來,哼……,不打你的板子,你是不知道官府的威嚴?」
鍾彬聽言,靈機一動,猛然順杆爬樹,一錘定音道:「好,既然府尹大人要對蘆柴棒動刑,那麼先打上二十大板,眾衙役,一定要謹遵府尹大人孫大人的口諭,給孫大人狠狠的打,用力的打,否則可就是不尊重府尹大人的威嚴了,爾等可聽真?」
鍾彬此言一出,陳小九暗暗豎起了拇指,對他的這手隔山打牛的功夫讚嘆不已。
龍大不明所以,一聽要對蘆柴棒用刑,喜得手舞足蹈,放聲大笑。而且龍二這廝雖然不能動彈,可聽在耳里,也用力的點了點頭。
而孫科一聽,臉上灰白,心中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暗暗罵道,cāo你奶奶的鐘彬,你是真他娘的yin險啊!
他本來就沒打算對蘆柴棒用刑,以蘆柴棒的yin險狡詐與深遠的見識,他知道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所以,他的戰略極度明確,就是要在另外七個頭目身上找到突破口。
他隨口說打蘆柴棒的板子,只是嚇唬一下蘆柴棒,以顯示他府尹大人的威嚴,並且剛才鍾彬對他的擠兌令他心中升起了一口惡氣,想要找個發泄的出口!
哪裡想到鍾彬反應如此迅速果決,抓到一點苗頭便小事化大,弄假成真。
孫科不禁暗暗搖頭,大叫失策,看來言多必失果然是一條至理名言。這事粗看之下這對孫科沒有什麼影響,打了一個嫌疑犯的板子,正大光明,無有不妥。
可是如今的蘆柴棒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偷雞摸狗的蘆柴棒了,而是老百姓眼中的大英雄,真好漢!
你打了老百姓眼中的英雄好漢,豈不是傷了全體老百姓的心?
他本來做事隱蔽圓滑,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甚好,可是,剛才被鍾彬一頓擠兌,已經使他的官威大打折扣,而如今,如果再對蘆柴棒進行一頓暴打,將使他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光輝形象一落千丈。
無形之中,他就被鍾彬這個老狐狸推到了百姓的對立面上。
可是木已成舟,追悔莫及,他望著那幾位衙役動作凌厲的將蘆柴棒的褲子扒了下來,雖然他臉上故作深沉,可是心中卻嘆息一聲,暗乎背運。
陳小九心中暗暗叫好,趕緊把櫻木叫過來,暗中囑咐了幾下,櫻木聽得喜上眉梢,趕緊去布置一番。
衙役們可看不懂兩位大人的鬥法,既然府尹孫大人說要狠狠地打,那他們自然要聽大人的話,狠狠的教訓這個六十斤中的蘆柴棒!
幾位衙役相互看了一眼,摩拳擦掌,將殺威棒高高舉起,狠狠的落了下去。
蘆柴棒已然沒有什麼害怕了,可是見殺威棒高高舉起時,心中有些忐忑實屬正常,他心知肚明,只要自己熬過這一關,他身上的罪名多半就煙消雲散,隨風而去了。
當殺威棒狠狠的落下時,蘆柴棒那六十斤的瘦小身軀猛然的震顫了一下,又因為他身上瘦的幾乎是皮包骨頭,沒有一點點肥肉,這棍子打的甚是結實,只這一下,他便皮開肉綻起來。
蘆柴棒三角眼緊閉,咬緊牙關,吊梢眉狠狠的擰在一起,當棒子打在身上時,他緊要的牙關突然張開,十分慘烈的大叫一聲道:「府尹大人,我冤枉啊,你莫要欺負我……」
與此同時,老百姓聽到蘆柴棒的慘叫,也出現一些嘈雜之音。
其中那個快板的託兒又唱道:「閒言碎語不要講,表一表好漢蘆柴棒,為民請命挨板子,皆因府尹大人蛇蠍心腸……」
孫科聽到此處,眉頭一皺,便要尋找到底是哪個大膽狂徒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可百姓們聽到這煽風點火的順口溜,心中那股怨氣俱都灑在了孫科身上,一雙雙憤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孫科,將他看得毛骨悚然。
那個衙役又掄圓了膀子再打一棒,蘆柴棒骨受嶙峋的屁股上鮮血橫流,慘不忍睹,他忍著疼痛又喊了一聲:「府尹大人,你不要打我,冤枉啊……」
這時,那個殺豬的又看準時機,高舉殺豬刀叫道:「父老鄉親們,蘆柴棒是我們的恩人,哪個王八犢子敢打他,就是打我們的心肝,我們跟他拼了……」
百姓們聽到這話,情緒高漲,蜂擁般便往裡沖,七八個衙役急忙將門口堵住,以防百姓真的衝進來亂了公堂。
孫科此時滿頭虛汗,一貫沉穩入常的他也開始渾身顫抖起來,這顫抖,一半是被鍾彬氣的,另一半是被老百姓嚇的!
「哪個狗犢子敢打蘆柴棒?孫科回想起這句話,心中升起一陣無奈,這些百姓們竟然敢稱我為狗犢子?我他奶奶的以後絕對饒不了你們。
那個衙役又高高的舉起棒子,用力的落下,蘆柴棒隨之發出一聲慘叫,又道:「府尹大人,你冤枉小人了,求你別打了……,哎呀!我……要死了!」
門外突然又傳來一個洪亮且氣憤的聲音:「鐵柱,你個狗日的,你敢再打,我就讓我閨女翠花修了你這個不開眼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