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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良久,大廳中氣氛壓抑,不見半點聲音。
身旁親兵趕過來,為定南王錘了一陣後背,定南王方才從失魂落魄中驚醒,才急著又把那封書信拿出來,仔仔細細的拜讀一遍。
最初,定南王對書信上的內容並不相信,雖然書信上提及黃歡已死,五千騎兵全數戰死的消息,但是自古兵不厭詐,沒準是花如玉故布疑陣,設下的圈套。
雖然字跡是與吳桐不差分毫,但是自古能人輩出,說不定這封書信就是由別人仿寫的。
而房齡,依他對吳桐的了解,幾乎就有以假亂真的本事。
並且,定南王也知道黃歡的本事,雖然冒進,卻素有急智,即便中計,也會全身而退,焉有輕易戰死的道理?
即便黃歡誤中圈套,那這五千精銳也不可能全部戰死啊這五千騎兵配備的都是良馬,且靠近前線,所攜帶的都是戰力強悍的精兵,哪有被全書殲滅的道理?
而且,寧都守軍是什麼水準,定南王心裡是很清楚的。
依照那樣的戰力,就算布陣成功,最多也就重傷五千騎兵而已,說道全殲,無異於痴人說夢。
基於以上原因,讓定南王對這封書信的內容很不苟同,幾乎可以確認是偽造的書信。
但此刻聽著雷俊字字如驚雷的話,只把定南王的自信給擊潰了。
定南王氣急敗壞,將書信撕得粉碎,背著手,走到一名跪倒在地的士兵面前,厲聲道:「平州五千騎兵全軍覆沒,寧都守軍死傷多少?」
他心中潛意識的認為,能全殲五千騎兵,憑著寧都那卑劣的戰力,必然也會搭上三千名士兵的性命。
那士兵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回王爺,寧都守軍未傷一人,無一人死亡。」
「什麼?無一人死亡?」
定南王雷霆大怒,一腳踹到那名士兵,怒吼道:「雙方交戰?怎麼會不死人?你是不是被嚇傻了?這等無用之兵,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來人,把他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士兵慌了,急忙爬起來重新跪在那裡,哭訴道:「王爺,我……我沒有說慌,寧都守軍確實未傷分毫,您不要殺我。」
另外那二十九名士兵也連著磕頭求饒,一名膽大的士兵,一邊哭著,一邊解釋道:「我們跟著黃將軍沖入興隆道,原想著憑藉士氣,一鼓作氣,穿入興隆道,救出小王爺。」
「黃將軍又想著平州守軍居高臨下,所憑藉的不過是弓箭,但是仔細觀察,卻並沒有發現弓箭的存在,黃將軍認為平州守軍是在虛張聲勢,所以更增加黃將軍穿破興隆道的決心,但哪裡想到,寧都守軍雖然沒有弓箭,但卻準備了一種聳人聽聞的武器。」
定南王探身問道:「那是什麼武器?」
一提到那種武器,那士兵仍心有餘悸,腦海中浮現出昨日漫天火海,袍澤、戰馬俱都被烤焦的悽慘場面,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期期艾艾道:「我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那個武器,但是,那武器能噴煙,能放火,能射出力量極大的碎石子,而且石子熱的嚇人,不僅能洞穿五臟六腑,還能將皮膚燒毀。」
「大約五千支這樣厲害的武器一同開火,興隆道中燃起了一片火海,兄弟們擠在一起,無處躲藏,有的被打爆了頭,有的被擊穿了五臟六姨,有的被烈火燒死,有的被戰馬踏死,總之,煙燻火燎,直如人間地獄……」
聽著那士兵的悽慘回憶,大堂中一片肅靜,壓抑得喘不上氣來這分明就是妖法,又哪裡是尋常武器。
若是大燕將這種妖法普及,又如何能抵敵?
定南王聽到這裡,心中悵然,忙安撫軍心說道:「原來是這種武器啊,哈哈……你們不必驚慌,這種武器本網瞭然於胸,已然有了破解的方法,下次交戰,一定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眾將士聞言,這才放下心來不得不承認,定南王的臨戰反應能力,絕非凡庸。
定南王開導了那三十幾名將士一陣,以顯示自己的寬容體恤,才攝入正題道:「你們可曾見到小王爺?」
剛才那名膽大的士兵期期艾艾道:「被搜救出來,抓上山頂時,倒是見到了小王爺,只是……」
「啊?你們見到小王爺了?」
定南王一聽,不由得激動起來,揪著那名士兵的脖子,瞪大了眼睛,追問道:「小王爺可好?有沒有受到驚嚇?」
「這……」
那士兵不敢隱瞞,為難道:「小王爺被那女將軍抽了幾十鞭子,直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哎呀,我的兒啊。」
定南王愛子心切,聞言,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那些親兵忙活了好一會兒,才將定南王喚醒,定南王背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鞭打小王爺,難道不知道奇貨可居嗎?」
那士兵紅著臉,結結巴巴:「我……不我敢說。」
定南王道:「說!恕你無罪!」
那士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那女將軍說,我們彼此都是同族兄弟,本應親如一家,都是定南王一人作亂,致使百姓生靈塗炭,戰火紛飛。」
「所以,她心中對定南王恨之入骨,又說什麼父債子還,所有才抽打小王爺,發泄私憤……」
「花如玉,你……你欺人太甚。」
定南王咬牙切齒,眯著眼睛,直視那士兵,冷哼道:「那女將軍的話,你信嗎?」